她縮在地牢的稻草堆,想著師父的眼眸,和簡昭的一模一樣,深邃無邊,猶若沉淵。
看不透,看不穿。
引她步步深陷,非要探究個明白一解無邊新奇不可。
探險之人難免要為“險”字付出代價。
她的代價是生命。
行刑那日,她被人拖進了奇怪的房間,腦袋蒙上一塊黑布又被拖走,一直拖著,也不知那刑臺究竟有多遠。
睡著前,她還在想,太遠了。
醒來時,清晨的日光映照,白花花,嚇得她又閉上眼,良久才緩緩睜開。
靜謐的曠野,杳無人煙。
不是地獄,竟是人間。
身下壓著一疊銀票,還有簡昭的書信。
他命她回平南坊,不準(zhǔn)再惹是生非,等風(fēng)聲過去再辦牒引換個身份。
到頭來一場空,暖笙哇哇大哭,竟只能回去繼續(xù)做他的外室。
她從未哭得這般傷心,摧心撓肝。
簡昭在平南坊再也沒等到想等的人。
暖笙只身去了南方,經(jīng)歷了許多事,遇到過許多人,也因為爭斗傷過筋脈,腦子變得不太好。
簡昭,如今的安國公一直都在找尋她。
可惜再沒有人能認出她模樣。
她完全變了,隱入塵埃。
看上去比真實年紀(jì)老了二十歲,像個老婆婆。
因為腦子經(jīng)常不清醒,也不知怎地又回到了寶天府,只是不想待在京師,便去鄉(xiāng)下澤禾討飯過日子。
她喜歡惡作劇,討人嫌,看著人們生氣跳腳的模樣,立刻忍不住哈哈大笑。
直到遇見一個小姑娘,才恍如隔世。
暖笙從夢中驚醒,一眨不眨地盯著踮著腳歡快路過的黃時雨,猶如望著年少時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