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已成舟,縱使再多不甘,先穩住梅娘這顆搖錢樹才是重中之重,畢竟她是耀祖的親姐姐,她好了耀祖的前程才更有說法。
至于晴娘的機會,從長計議吧,千萬急不得。
黃太太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一刻也不想多待,回身沖進上房,關緊門窗才發出一聲怒斥,掀翻了次間的炕幾。
澤禾這一夜濃黑無月,直至破曉時分,天光驟亮,又是一日晴空萬里。
西廂最右的木格窗大開,初夏微風徐徐。
琥珀在房里教黃時雨針線活。
一件鵝黃色的細布主腰,繡了蔥綠的蘭草,這般精致的花樣黃時雨做不來,琥珀只好教她如何走針才平整。
就聽柳兒進來回話:“二小姐,素秋姐姐來給你問安,順便找琥珀姐姐。”
素秋是簡珣的大丫鬟,兩家互送節禮時,素秋和福生常常也要跟隨而來,故而黃家除了柳兒都識得她。
柳兒曉得喚一句素秋姐姐應是福喜教的。
說給黃時雨問安是對主家的尊敬,素秋應該是來拜訪琥珀的。
琥珀的一手針線活很是出名,便是簡家這樣見過世面的也時不時過來請教。
素秋笑吟吟地問了黃時雨的安,施禮的動作煞是好看,不似澤禾人家的奴婢那般簡單隨意。
黃時雨想起金主的丫鬟,她們也是這樣的。
城里人的規矩真大。
黃時雨對簡珣身邊的人有著天然好感,寒暄兩句就放琥珀同她聊去。
琥珀被人拌住了,黃時雨則興高采烈地去了內室,于她來說針黹上的事兒,不啻牢獄之災,唯有寫字畫畫方能牽住自己魂兒。
琥珀很喜歡與簡家這位見過世面的大丫鬟閑聊,二人來到廊下坐著,從針黹聊到了時興的花樣子,又聊了明日的廟會。
四月的廟會一共兩場,規模小一些的在十五,大的則是十八。
琥珀一高興就抖落了二小姐明日要帶自己逛廟會。
素秋笑問澤禾廟會哪里有趣。
琥珀立時打開話匣子,將熱鬧之處細細說盡。
黃太太原就舍不得琥珀這個大丫鬟,迫于無奈才還給黃時雨,卻時不時派些活下來,不是繡個帕子就是要雙鞋的,恨不能榨干了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