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太往地上一坐,感覺天都要塌了。
她由己度人,認為是黃鶯枝從中使壞,在無憑無據(jù)的情況下,狠狠扇了這個倒霉的兒媳兩嘴巴。
劉安通唯唯諾諾,只能一徑勸著劉老太,適才將人拉走。
黃鶯枝只是低頭以拇指淡淡抹去嘴角血跡。
聽完姐姐的遭遇,黃時雨已是氣得雙頰染紅,“我看姐夫才是一只不會下蛋的母雞,這么多女子,緣何都懷不上,懷上也保不住,分明就是他自己的問題!”
她尚不通男女之事,但是邏輯能力相當強,稍一推敲就抓住重點,誰都知曉唯有男人和女人躺在一張床上才會變出小孩,當這個男人不管和誰躺都變不出來必然不是旁人的問題,定是他自己有問題。
黃鶯枝早就懷疑,也曾勸過劉安通請醫(yī)問藥,無奈勸不動,越勸反越拿她發(fā)泄,發(fā)泄完了再找丫鬟,仿佛想要拼命證明什么。
漸漸地,她也就不再勸。
開始專心攢錢謀出路,隨便這對母子折騰去。
她只對黃時雨透個底,“我今年已經(jīng)二十四,長得也不好看,除了老鰥夫基本找不到像樣的人家過日子,劉家早晚會休了我,不休我也會和離,只一條,離開前我手里得有錢,不至于出了劉家門餓死。”
所以她才隱忍以便繼續(xù)主持中饋。
劉安通當年拼了命的求娶她也不是全無一絲感情,自成親以來每個月都會偷偷給她一筆私房,倘若在外面得了好處也會分她一些。
只要她能忍就能積少成多。
被休或和離,娘家都不可能管她死活,剩下的路唯有靠自己了。
“我管的,姐姐,我養(yǎng)你。”黃時雨恨不能指天發(fā)誓,“如今我在鋪子做工,每個月都有月錢,已經(jīng)聽你的話全部攢著,我再快些嫁人,嫁了人我就有家了,我把姐姐接回家。”
黃鶯枝笑著摸了摸妹妹的腦袋,“傻丫頭,你哪來的家……”
女人哪來的家,娘家從出嫁那一刻就不是家,婆家也不是,是夫君的。
“有空向花掌柜多請教術算,學會了管賬才好經(jīng)營自己的人生,待你有能力靠自己買間屋子,再來養(yǎng)姐姐。”黃鶯枝叮囑道。
“我記住了,姐姐。”
二人又說了一陣子體己話,黃鶯枝將裝有四年積蓄的小匣子連同鑰匙一并交予黃時雨。
“放在這個家我始終不放心,梅娘幫我保管吧。”以劉老太的無恥程度,說不定能做出搜身的舉動才肯放人。
“嗯,我會幫姐姐看好的。”黃時雨用力地點頭。
懿陽
姐妹倆在內(nèi)室敘了半個時辰交心話。
黃鶯枝念及妹妹的年紀,自然要關心她的終身大事,不耐遮遮掩掩那一套,徑直了當?shù)貑枺骸懊纺铮愕挠H事阿爹可有什么說法?”
這話撈起了黃時雨一寸愁緒,轉(zhuǎn)念又想到簡珣夸她是個有福氣的姑娘,因為她在交換庚帖前就發(fā)現(xiàn)所許之人實非良配,便又重新振作起來,將兩樁鬧劇似的親事苗頭述了一遍。
直聽得黃鶯枝時而冷笑時而失語,黃太太的手段果真還是老一套。
當年為她尋的也都是看起來相當實則火坑的人家,甚至連劉安通都不如,逼得她沒法兒才主動勾了劉安通求娶自己,逃出狼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