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喜奉上一封簡珣的回信,又將福澤拉到了黃時雨跟前,笑道:“二小姐,少爺一開始的意思就是讓福澤跟著您,豈有再要回之理?!?/p>
這黃時雨哪里能收。
朋友間縱是不矜細行也不代表可以收越界之禮。
砌園冊頁和名師小札分別為簡珣親手所繪或謄抄,重在心意,而《嵩山晴雨圖》則是贗品,她方才斗膽偏下,但福澤不一樣的。
福澤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且價格昂貴,足夠買下她家所有下人。
許是早已料想黃時雨的拒絕,福喜繼續(xù)道:“怎敢令二小姐為難,其實吧,就是少爺有求于您,您不收便不敢開口的?!?/p>
“你去回他不用同我客氣,況且早前就已說好,他幫了我那么多,以后有什么我力所能及的事只管吩咐便是?!?/p>
幾番推讓無果。
福喜帶著福澤原路返回,原話回明簡珣。
他道:“黃二小姐說為簡夫人的生辰畫一套四季十二花冊既是她的專長亦是小輩為長輩該做的,這樣的事,您就該直接吩咐一句,卻拿個大活人來換,委實看輕了她?!?/p>
簡珣輕嘆。
自是明白理由牽強站不住腳,不過是想送個小廝于她使喚而隨意找的借口,轉(zhuǎn)念一想,不急一時,將來再說吧。
廿六這日,在福喜的幫襯下,黃時雨又大包小包地搬回了鋪子。
恰逢黃秀才也在,這回倒是真心來看望黃時雨的。
甭管這真心的出發(fā)點是利益還是父愛,總之都是擔憂她出事。
看完人后,黃秀才松了口氣,梅娘被允璋照顧得很好。
琥珀帶著柳兒在樓上收拾,花家人都在大堂和后廚忙碌,此時此刻,黃時雨擁有了一個絕對不會被打擾的說話空間。
她有一堆的肺腑之言,不吐不快。
那就擇日不如撞日吧。
黃時雨當著阿爹的面直挺挺跪下。
黃秀才擰眉看向她:“你這是要唱哪出戲?”
黃時雨回自己不唱戲,然后直言不諱地向黃秀才陳情:“阿爹,關于我的親事,往后能不能讓媒人在街頭巷尾打聽清楚再做決定,至少不要再香的臭的給錢就行。”
“您先別動怒,我只是想到一個問題——倘若再有個張盛王盛,我還會不會如此幸運。”
“今天就算您打我罵我,我也要把心里話說出來,旁人家如何我不管,咱家里,我的親事,便不勞煩繼母了。您自己想想,她給我和阿姐找的都是什么人家?!?/p>
“您老也別再拿我當五歲孩子哄,兩樁親事,繼母怎么擺布我的,您心里應是比我更清楚。先搶李富貴也就罷了,再把裴盛推給我,就憑裴家的家底,那裴盛但凡有點人樣,八輩子也輪不到我,她卻偏偏塞給了我,當時我就預感不對勁,可您是我爹,我信了您?!?/p>
“裴盛這件事,罪魁禍首不外乎繼母,我們能靠簡家一時還能靠一世?您若是再不分青紅皂白縱容她,早晚還得出事?!?/p>
別以為裴員外單單只告黃時雨其他人就可以高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