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彼此志趣相投,卻沒想到對方只是想做她“堂嫂”。
難過歸難過,但誰沒有點利己的私心,所以黃時雨并沒往心里去,沈璃待她好,她依然以禮相待。
直到冬月初七,第三個旬假,來接黃時雨的又是福生素秋,沈璃坐不住了,一把抱住黃時雨胳膊:“好妹妹,你堂兄緣何都不來接你的?”
黃時雨同情這個姑娘,看上誰不好看上了簡允璋,于是斟酌道:“他忙著呢,終日念書,就是個書呆子?!?/p>
未料“書呆子”三個字都不能敗壞簡允璋,沈璃完全不介意,反倒兩靨微紅,支支吾吾道:“黃公子雙目澄明,風采灼人,看起來不呆……”
黃時雨與琥珀對視一眼,沒來由替簡允璋愧對沈璃,只好再接再厲拉這姑娘一把,“他哪有你說那么好,倒是有時候確實也不呆?!?/p>
“哦,可有什么典故?”沈璃眼睛一亮,難得黃姑娘肯接堂兄的話題。
黃時雨假裝神秘,邁著小碎步靠近她,小聲道:“他主意大著呢,打小就看上自家表妹,真不害臊?!?/p>
果不其然沈璃的神情僵在了臉上。
這下總該對簡允璋死心了吧。
黃時雨暗自腹誹,倘若沈璃知曉我考不上畫署也得跟簡允璋,不知傾慕之心還能存幾分。
總之,黃時雨挽救了一個癡心錯付的姑娘。
倘若也有人能挽救她便好了。
她抬頭望了望天,多做工多作畫,少做夢。
冬月初十這日天冷的厲害,考生畢竟都是富戶以上出生,沒吃過什么苦,平時做工苦累尚且能忍,但冷可受不住,沒挨過凍的身子極容易生病,而風寒也最容易要人性命。故而畫署不僅給考生發(fā)了厚棉衣還有棉被,不少人畏寒不得不含淚退出畫考,林林總總最后只剩六百人。
黃時雨都做好吃苦受凍的準備,畫署竟換了方式。
男考生被安排到一間間小屋子里做木工,主要是做畫板。每間屋子大小適中,窗戶貼了好幾層厚實的油紙,門口也掛著防風夾棉簾子,屋里有小爐子燒熱水,再加上人多,雖說不上暖和但絕對凍不著。
女考生占了人數(shù)少的便宜,為她們單獨辟一間屋子過于浪費,反正就五個丫頭,袁大人就把打掃設色場官員廨所的任務交給了她們。
官員的廨所自然比一般的屋子暖和,熱水也充足,平時就是抹抹桌椅掃掃塵灑灑水。
簡直神仙日子。
姜意凝和蘇容櫻同時松了口氣。
前面就說過,簡珣自冬月開始頻繁外出,除了四門學還要登門拜訪葉學士,葉學士喜歡參禪,簡珣便時不時陪他在名剎古寺里飲茶下棋,偶爾回府也不拘著黃時雨。
主子的態(tài)度決定仆從態(tài)度,曹媽媽拿一回來就往西市跑的黃時雨一點辦法也沒有。
可是在曹媽媽的觀念里,夫君是一個女人的天,伺候夫君才是女子立身之根本。
黃姑娘別說伺候夫君了,連人影都甚少見,多少有些兒恃寵而驕。
但想到即便她不往外跑,也沒機會伺候少爺,畢竟少爺也不在家,曹媽媽便又看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