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珵郡王,罰俸兩年,并被皇帝罵了個狗血淋頭,別問為何,誰讓他勸阻不力。
話分兩頭,黃時雨一回到家中,湯婆子紅糖水齊上陣,很快就沒那么難受。
上衙不比在家,沒有琥珀從旁照顧,她得此教訓,再不敢馬虎。
不管多么大官兒,只要踏進皇城便孑然一身,守城侍衛只認玉符不認人,誰有玉符放誰行,因而家仆家婢一步也別想靠近。
官大一些的進了官衙尚有下屬端茶送水,但也不可能如同在家群仆環繞,官階普通的一切自理。
琥珀一面為黃時雨揉手腕一面道:“大小姐精通術算,受到了西市的市舶使賞識,今日又被請去碼頭幫忙,沒想到你比她還先到家呢。”
黃鶯枝自來閑不住,自從進京得了空便去西市閑逛,倒給她逛出了些明堂。
難得姐姐有喜歡的事情忙,黃時雨打心眼里為她高興,由己度人,太了解那種充實又有目標的感覺,所以不管姐姐想做什么,她都無條件支持。
日落前,黃鶯枝精神抖擻回到家中,帶了不少好東西,包括西洋布和番麥(注,玉米),其中的西洋布薄如蟬紗,潔比雪艷,極其適合夏季裁衣,價格卻比羅便宜,很是新奇。
番麥倒不陌生,簡珣送了不少,吃法多樣,磨成粉面做糕點饅頭有股特別的清香,家里的灶臺娘子還用它蒸窩窩頭,一大家子都喜歡。
次日小雪,恰逢黃時雨旬假,果真如簡珣所言,妝盛閣的女老板攜奴喚婢,在一眾家丁護送下來到了保寧坊。
家丁出身卉原鏢局,各個身手不凡,以一敵十不在話下,他們的職責不是保護主家,而是護送主家珠寶。
在京師這片地界,不會有人惦記主家的命,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難保沒有膽大的惦記主家一箱珠寶,至少能買一個保寧坊。
做珠寶行的,少不得上門伺候貴客,無疑也就離不開鏢局。
當然,能得鄭老板親自上門的貴客,出手亦會對得起此份隆重,即便日日上門都只賺不虧。
到了貴客門前,這群彪形大漢立即散開,森嚴有序當值,而女老板則帶著仆婢笑吟吟入內。
二進的小院不大,入目極為雅致,墻角擺了不少時令鮮花,錯落有致,院子當中一株裊裊婷婷的玉蘭樹。
雅致歸雅致,但絕非有錢門戶。
不過貴客有沒有銀錢并不打緊,重要的是她未婚夫有錢。
鄭老板帶了最新的圖冊并部分實物供貴客挑選,當然也可以量身定制。
不到一盞茶功夫,放節氣假的簡珣如約而至。
黃時雨趁著姐姐與鄭老板討論花樣的功夫,悄然退場,半路攔截簡珣,拉至小偏廳
她嚴肅地慢慢地說:“京師的妝盛閣比澤禾還離譜,隨便一樣足金點綴寶石便百兩起步。”
百兩是什么概念,等同一座宅院。
而新娘頭飾必然得成套,瞬間就得十座宅院。
頭頂十座宅院,已經嚴重超出黃時雨的認知。
簡珣好看的眉梢揚起,噙笑,“貴是貴了些,卻很保值,將來留給女兒或者兒媳。”
黃時雨只抓住了“保值”二字,心頭稍稍放松些許,目光忽然頓在他右邊耳廓,“你怎么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