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時雨兩手握著錦盒對她欠了欠身,還沒跨過門檻又被喊住。
黃太太復雜莫測的神情在燭火里影影綽綽,嘴唇蠕動半晌,終于啟音:“算了,也沒啥要事,不要在鋪子里做粗活,空閑干脆躺著,月錢不會少你一分,免得傳出去說我苛待繼女。”
黃時雨又應了一聲是,默然離開上房。
次日黃晚晴忍著困意,迷迷瞪瞪踩著家里的磚石小路,按照阿娘的意思前去為黃時雨送行,以便緩和姐妹之情,不意還未繞過影壁就被吟芳攔下。
黃晚晴一臉晦氣道:“怎么又不讓去了,早點說啊,我也就不必趕個大早?!?/p>
吟芳也不清楚,“太太吩咐的,想必定有她的道理吧……”
黃晚晴打個哈欠,正欲打道回府,一道陌生低沉若溫弦的聲音傳進耳中。
這樣迷人的聲線聽得她酥麻麻的,忍不住頓下了腳步,貓到影壁后循聲張望。
那是她
欺師
“你平素也不是這么張揚,突然穿成這樣,我都覺得你有點俊了?!秉S時雨嘴巴比腦子快。
簡珣眼角微挑。
黃時雨訕笑,雖說互夸略顯刻意,但她說得也是實話呀,他本來就很好看。
簡珣望著她尚攥著自己衣袖的小手,輕聲道:“我可以經常穿給你看的。”
外面不宜惹眼,私下張揚便張揚吧,被她稱贊的感覺奇異地爽……
不意她的手忽然離開,把隔著單薄絹羅傳于他的熱氣也抽走了,余下微涼。
黃時雨興奮地指向窗外,回首對簡珣道:“快看,是芍藥欸!”
沒想到七月份也有芍藥!
簡珣湊近了循著她細嫩的指端望去,一片絢爛如荼的芍藥撲入眸中,這是一輛專門運送鮮花的車駕,頂上設了寬大的遮陽棚。
“它們是晚開的玉冰和胭脂紅染。”簡珣隨口閑聊的話增長了她的見識,這種增長是潛移默化,潤物無聲地,“城里七夕往往設花宴,花農才趕了大早往主家運送?!?/p>
原來今日是七夕。
不過在黃時雨眼里沒甚特別,澤禾又沒有花燈會,她也沒訂過親,根本共鳴不了簡珣的期待與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