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時雨頷首:“好,到時可就麻煩娘子了?!?/p>
方娘子滿臉堆笑連稱使不得使不得,應該的應該的。
香雪居的仆婢包括新分來的方娘子無不知曉黃時雨的真實身份,她是少爺內定的貴妾,不過大家口頭上依然規規矩矩稱呼小姐,只要一日未敬茶便一日是小姐。
按說以黃時雨的身份不應該下榻香雪居,這里是正頭娘子的標準,然而事無絕對,標準都是主子定的,少爺覺得她配那她就配。
奴婢們都很樂意伺候得寵的姨娘,無不盡心盡力。
曹媽媽也無話可說。
男人都這樣,少爺也是男的,這種事關起門在后宅也不至于上升到荒唐糊涂的地步,充其量算個年輕小郎君的風流佳話。
黃二小姐的福氣還在后頭呢。
只要正頭娘子門第不高,性情溫良,她這日子過得跟正妻有何分別,倘若長長久久攏住少爺的心,將來分她兒子多少家產還不是少爺自己說了算,便是關起門五五分,誰也不能怎么著。
命再好一些,兒子或許還能被少爺親自教養,那未來可就出息了,掙個誥命也不是不可能。
曹媽媽一眼就能望見這位黃二小姐的錦繡未來,多少有點兒暗羨,黃家可不就是燒了高香,如此不入流的門第,僅靠一個閨女就徹底改變階層。
人吶,命也。
這讓奮斗一生而無門的布衣作何感想。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眼界,眼里看到的也各不相同。
曹媽媽所謂的錦繡未來從未出現在黃時雨的眼里,黃時雨眼里只有山川如畫,自由自在。
她或許就未覺得會有男子珍愛她,也可能有,但無關緊要。
初一這晚用完膳,丫鬟又送來好消息:“國公府幾位堂少爺邀咱們少爺參加詩社,玩了一整日,今晚怕是又不得空回府,少爺請您早些歇息,不必等他了?!?/p>
黃時雨努力捺平翹起的嘴角,細聲細氣道:“好,我知道了。”
小丫鬟福身告退,黃時雨跳起來一頭撲進蠶絲軟綢被褥,裹著滾來滾去。
香雪居的寢臥分內外,不同于澤禾的,這里軟榻設在外面,她和簡允璋根本無法實現分床而眠。
一旦有人睡榻就極有可能被當值的丫鬟察覺,即便瞞過了一時也瞞不過晨間掃塵的丫鬟,不可能瞧不出軟榻被人睡過,除非睡榻的人提前半個時辰起身,將一切物歸原位,再躲進內寢,干瞪眼熬時間。
連貴妾都裝了,一個屋子也待了,再苦熬睡軟榻這一出,活像個失心瘋,莫說簡允璋不愿,黃時雨也覺得累,因此只要他在家,兩人晚上勢必同床。
理智上接受同床,不代表心理上接受,黃時雨的壓力很大,所幸簡珣言而有信,連續兩晚都在找借口避開。
但這個借口用不到第三次的。
他是如此“喜愛”她,不惜打破規矩帶回京留她在身邊服侍,結果一回到京師兩人就再也沒見過面,委實不合常理。
曹媽媽已經覺得不可思議,但暫時還沒往真相聯想,只覺得在夫人跟前討要黃姑娘的少爺與現在清心寡欲的少爺判若兩人。
她所擔心的事情一件也未發生。
小丫鬟們聽從曹媽媽教導,只要少爺和黃姑娘在屋里就絕對不打擾,然而少爺就沒回過府,更別說與姑娘獨處。
初二黃時雨美美的睡了一個懶覺,神清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