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時雨并不清楚簡允璋家有多少永業(yè)田,只知這么好的碧粳米便是他家在玉田的永業(yè)田所產(chǎn)。
簡珣曾模糊地提了一句,每年產(chǎn)量可觀,約莫八九百石,足夠簡府吃用。這個數(shù)乍一看不算多,但作為碧粳米的產(chǎn)量已經(jīng)相當恐怖。
粗略估算他家在玉田至少有十二頃。
黃時雨盯著碗中的米飯,瑩白如玉又泛著淡淡碧色,香甜撲鼻,垂眸扒了一口。
想到傍晚就可以逛西市,心情沒來由鮮亮起來,慕名西市畫閣已久,據(jù)聞那里每家都有自己的特色偏好,親民且接地氣。從同案聊天的只言片語中,黃時雨拼湊了一條光明的生財路子。
普通畫閣不大講究名氣,只要有點子水平能臨摹即可。當然,臨摹水平越高,自身筆力越強的畫師所得報酬也更可觀。
京師的構(gòu)成還是以普通人為主,這樣的客流群體單個花費不多,卻勝在量大,因此出現(xiàn)了一批靠臨摹糊口的小畫師。
黃時雨也想吃這碗飯,既能賺銀子又能鍛煉能力積攢口碑,也不是沒有小畫師因此受到貴人追捧躋身大畫師的特例。
只要有機會,不論渺不渺茫,都該試一試,反正試試又不會少塊肉,關鍵順道賺銀錢。
能賺到錢的正經(jīng)營生放在澤禾打著燈籠都難尋。
西市繁盛,人流如織,本朝還另加了一條恩律:每逢單日,西市免宵禁。
光這點就為東市望塵莫及,但也因此催生出不少灰色地帶,譬如鬼市。
總之東西兩市各有優(yōu)缺點,客人群體決定經(jīng)營方式。
為了安全簡珣這回沒有騎馬而是乘車,護院隨行。
“這次能帶上琥珀嗎?”黃時雨雙眸盈著光亮。
簡珣點頭說:“可以。”
她的眼睛就更亮了。
時值黃昏已絕,鐘鼓樓的大鐘巍然鳴蕩,西市華燈初上,行人既有普通百姓,亦不乏前呼后擁的大戶人家。
本地的少女多半在臉上蒙條輕紗羅帕,蕃客胡姬則大相徑庭,若非天冷,她們甚至敢露出胳膊當壚賣酒,現(xiàn)在沒法露胳膊卻毫不遮掩灼人的熱情。
琥珀告訴黃時雨:“蕃客的酒很有名,但西市蕃客鋪面良莠不齊,不乏摻水的奸商。”
黃時雨不解道:“摻了水就不怕客人發(fā)現(xiàn)嗎?”
鋪面不同于貨郎擔子,騙幾個人挪一下窩。
琥珀笑道:“不怕的,畢竟去胡姬酒肆飲酒的郎君也不是真的為了酒?!?/p>
黃時雨暗暗咋舌。
簡珣以怕黃時雨迷路被拍花子拐走為由,去到哪里都牽著她。
黃時雨專心致志留意畫閣,發(fā)現(xiàn)一家進一家,分外留心價格以及在售丹青的水準。
逛到第三家,她又忙忙朝里進,簡珣不想拘束她便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