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1頁）

黃太太皺了皺眉，示意大丫鬟吟芳拿來了東西，圓形的青花瓷盒里，脂膏散發(fā)出香味，“以后每日凈手凈面再抹上它，知道不？”

“好……”

“用完了再朝吟芳討要，倘或偷懶，仔細(xì)我揭了你的皮。”黃太太嗔眉豎目。

黃時雨一一應(yīng)下，心里不停打鼓。

“吟芳，幫她梳個頭。”

黃太太想瞧瞧黃時雨作女孩打扮，命人為她梳頭。

黃時雨只得當(dāng)個木頭玩偶任憑擺弄。

她坐在上房的大窗子下，身上籠了一層柔軟如煙的金色晨光，毛絨絨的小胎毛兒也被吟芳一雙巧手打理的整整齊齊。

眉眼依然明媚，不見半分凄涼愁苦。

她不解地望著黃太太。

黃太太也神情凝滯望著她，半晌才艱澀吞咽了下，厲聲道：“吟芳，拆了。”

于是吟芳又將梳好的少女發(fā)髻全部拆開，重新為黃時雨挽了小道童的頭。

黃太太陷入了沉默，眼底暗流涌動。

“娘，我可以回去了嗎？”黃時雨問。

黃太太才緩過神，不耐煩地擺擺手。

理智上，黃時雨等同一堆雪花銀；情感上，黃時雨承接了黃太太對她親生母親的仇恨。

黃太太想要銀子，卻又接受不了黃時雨真的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黃時雨腳步輕快離開上房，日光燦爛，院子里的櫻桃樹已經(jīng)結(jié)果，再等個日即可成熟，細(xì)膩多汁，酸酸甜甜。

可惜明兒一早就得回甜水鋪子。

既然黃太太突發(fā)善心，準(zhǔn)了黃時雨在家偷閑，她便去縣里看望姐姐。

來回加起來還不足一個時辰，比起甜水鋪子，近得很。

她到了姐姐的家，槐樹巷。

正逢姐夫在縣衙當(dāng)值，姐姐的婆母則去鄉(xiāng)里吃酒了，家中只余姐姐帶著一個丫鬟和婆子忙碌。

“梅娘！”姐姐略顯疲憊的眼睛，在看見她時忽然亮了，將人抱在懷里。

黃鶯枝比妹妹大九歲，娘親去的早，黃時雨連奶水都沒吃過幾口，東家借點，西家湊點，再加上黃鶯枝自己熬米湯，竟神奇地養(yǎng)活了。

正因娘親去的早，很長一段時間里，黃時雨都以為黃太太是自己的生母。

無論生母如何打罵，只消喚一聲，年幼的她就會立刻回頭，幼獸也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