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越說越傷心,不過好在口齒伶俐,該表達的都表達了。
黃晚晴只捂著帕子哭。
丫鬟哽咽道:“脖子已經吊在了白綾上,若非我們幾個看得緊,三小姐就沒了嗚嗚嗚。”
黃晚晴呵斥道:“用不著你多嘴,沒得在這里嚇到二小姐。”
說罷邊抹淚邊握住了黃時雨的手,“梅娘,是我對不起你,我只恨自己什么都不知曉,從小到大,就像個傻子,除了聽阿娘的話旁的一概不知的,如今我把李大哥還給你,你們才是天生一對……”
黃時雨不動聲色抽回手,柔聲道:“說了半晌你的嘴巴都起皮了,先喝口茶。”
木然(此章必看)
黃晚晴的柔弱也不全然是裝出的。
她自小嬌養還很挑食,三不五時地生病,完全不似黃時雨皮實,如今聲情并茂說了半晌,再加上黃時雨提醒,頓覺口干舌焦,便將茶水飲盡。
黃時雨又給她淺淺續了一杯。
黃晚晴眼睛落在錦盒,強笑道:“這根金釵雖是空心卻也用了足金,微物不堪,只能略表我的歉意和謝意,還望二姐姐莫要嫌棄。”
天都要塌了,黃晚晴居然以二姐姐稱呼她。
黃時雨方從善如流收下,如此黃晚晴就沒有其他話頭了,喝完第二盞茶便起身告辭,臉上還掛著淡淡凄然。
柳兒立在門口乖巧地打簾子,目送黃晚晴朝自己的廂房而去。
這廂黃時雨將金釵交給琥珀,將來賣掉也是一筆進項,存款再加一筆。
黃晚晴的話沒幾個字可信,但黃時雨下意識不想流露自己的真實想法。
她一直在模仿簡珣的喜怒不形于色。
不被看透的人才有更多轉機,令人無法掌控。
不可否認李富貴這門親事,曾經是黃時雨所能想到的最好的。
或許現在也是最好的。
但是人,總不能,非要在一群矮子里選個最不矮的是吧。
表面上看李富貴什么錯都沒有,實際不然,私下見晴娘在先,貪戀美色立即反悔與阿爹的口頭約定在后,并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君子。
仔細論起來,也不過是長得不丑家境殷實,所謂的不納妾是因為已經有了兩個通房,真沒什么特別閃光的特質。
當時黃時雨只需去李富貴這樣的重色之徒跟前稍稍露個臉,就不愁他不選自己,可那又如何呢?
靠美色和親妹妹搶這么個不值錢的男人,簡直是在侮辱自己。
總而言之,黃時雨早已看不上李富貴了,更提不起興趣了解晴娘背后的用意。
她的目光從微涼的茶盞又投向了初秋的窗外,原來一年又過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