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婆眼底掠過一抹陰鷙。
小丫頭不中用,紅線團兒也亂得很,看她算卦老婆子如何強拆了。
剪東面,割西面,再把中間扭成了一股繩。
戰栗
簡欣蘭的澤禾之行非但未能如愿,反而令宋鳶與簡珣產生了巨大隔閡。
宋鳶來時有多欣悅回去便有多低落。
十七那日突然主動請辭回京。
程氏不咸不淡地挽留。
宋鳶心底悲苦,年幼相識,長大一見傾心,卻因變故斷送前緣,原以為只要與心上人攜手爭取或許還有一線轉機,無奈妾心如故,君心轉移。
宋鳶匆匆拜別表舅母程氏,假裝沒瞧見阿娘滿臉的失望與不解,含淚撰寫書信一份,托仆婢轉交簡珣。
信中所書寥寥幾行字:聞君有他心,從今以往,勿復相思,相思與君絕。
簡珣坐在書案前,晨光落在他微涼的容顏。
黃時雨報喜不言憂,一頭扎進姐姐懷里給她看簡珣寫的放妾書,絕口不提兩千兩巨債。
事情真的這么容易嗎?
姐姐微笑看著妹妹,天真無邪,明媚如此。
黃時雨把頭歪在姐姐肩膀,簡允璋是君子,君子可欺以方,她欺負了他。
兩千兩借出去不知能收回多少利息,她卻一分也未許,甚至何時還清都是模糊的,因為很可能一輩子都還不清,那還許什么。
而他也未揭穿她的自私自利。
僅靠甜水鋪子的微薄收入,便是不吃不喝生生餓死,黃時雨也無法一年內拿出三百兩。
幸而天無絕路。
只要考進畫署,成為畫員,她就能得到朝廷下發的二百六十兩賢才優恤金。
先湊齊三百兩再說。
先帝崇文,大力推行詩畫,舉清泉石上居選賢任能,每三年一次大考,每屆應試不下八百余人,中者卻往往不足十人,因時間皆與鄉試同年,被時人戲稱小鄉試。
亦是布衣百姓跨越階層的唯二捷徑,僅次于科舉。
八百,比起科舉考試的人數恰如九牛一毛,蓋因畫道極耗錢財,非家底殷實無法精于此道。
不怪簡珣評價黃時雨喜歡的東西太過燒錢。
黃時雨自己也很納悶,分明鄉野出生,緣何就癡迷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