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完好”的臉,他牽著一聲不吭的梅娘給阿娘請安。
梅娘心虛理虧之時就是這副模樣。
他習以為常。
好在尚處新婚期,不用出門應酬。
新婚第七日,正是蜜里調油的階段,程氏滿意地望著長子與長媳,氣色真好。
簡珣的神清氣爽是真的,黃時雨的氣色卻是胭脂涂的。
難得長子長媳不用念書和上衙,程氏便留了二人用早膳。
簡府人口單薄,三個人坐在一起才有煙火氣。
黃時雨心里暖融融,婆母從未讓她立過規矩,傳聞中媳婦必須經歷的伺候晨起,布菜捏背,簡府全都不存在。
她的婆母與黃太太口中的根本不一樣。
程氏怎么對待簡珣就怎么對待黃時雨,家里幾百個下人又不是不好使,犯不著把兒子的心尖子當下人,磋磨的可不是媳婦的銳氣,而是一家子的親情。
當年婆母就是這么對她的,所以她也這么對自己的兒媳。
孝順不必通過沒苦硬吃表現。
此時的黃時雨雖還帶著三分拘謹,一顆心卻不知不覺地柔軟。
黃時雨細聲細氣道:“娘,您若不嫌棄,以后我每天都來陪您用晚膳。”
程氏眉眼柔和,“可以,將來婚期結束阿珣也多回府,陪我們一起用晚膳。”
簡珣覷了阿娘與梅娘一眼,又默默垂眸,淡淡的“嗯”了聲,心想挺好的,下衙就早些回家,免得梅娘將心思放在畫署,與不清不楚的人勾搭。
黃時雨飛快地脧了簡珣一眼,沒想到他一直在盯著自己,心頭登時顫了顫,慌忙調開了視線。
飯后,黃時雨留下陪程氏解悶,借此,程氏將孫媽媽指給她。
“孫媽媽是我身邊的老人,也是府里極有分量的掌事媽媽,有她幫襯你,學著了解中饋,攢幾年閱歷,將來我也好慢慢放權,這個家早晚是阿珣與你的。”程氏語重心長道。
孫媽媽聞言,上前給黃時雨恭恭敬敬福身行禮。
黃時雨稍稍側身受了半禮,“兒媳愚笨,但素來最能吃苦,凡事都會認真學習,遇到不懂的定會向孫媽媽請教。”
程氏含笑點了點頭。
什么東西都是學出來的,讓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管理簡府肯定不現實,但讓小丫頭耳濡目染七年八年乃至十年,一切就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