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得晚,狀元郎已經(jīng)祭告完列祖列宗。
黃時雨忙走到程氏身邊,眉間洋溢著喜悅之色,程氏更是頻頻拭淚,攥緊了黃時雨的手。
從前大家聚在桂園,圍坐老太君身邊,程氏的位置多數(shù)稍稍靠外,今日漸漸被大家拱在了中央,連帶始終侍立程氏身側(cè)的黃時雨也不得不站在了顯眼的位置。
族里的夫人奶奶們熱絡(luò)討論,從對簡珣的夸獎逐漸為對黃時雨的贊美,都說她有福氣,旺夫,才進門沒多久夫君就狀元及第。
黃時雨愧不敢受,也清楚大家只是客套的恭維話,她微垂著眼睫含笑,輕聲細語道:“這些全是阿娘的功勞,允璋是她親手養(yǎng)大的,我沒有添亂已是萬幸。”
全然不見驕矜之態(tài)。
在這個年紀,也算相當沉得住氣。
珣哥兒的小媳婦,除了門第不顯,樣樣挑不出瑕疵。
狀元筵席將要擺上三日,程氏還專門去濟恩寺捐了一大筆香油錢,承諾連續(xù)布施七七四十九日。
瑯琊簡氏的族譜再添輝煌一筆。
會試加殿試相當損耗精力體力,走出瓊林宴身體素質(zhì)不行從而癱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簡珣體力再好也是人,是人就會累,何況他的壓力比任何人都大,心內(nèi)積壓的諸多沉郁更無從訴說。
初六那晚,簡珣回到府中,坐在清苑的東次間,程氏只不過回屋更了衣,再回來發(fā)現(xiàn)他竟沉沉睡去,梅娘守在旁邊神色惶然,“娘,我聽他像是在睡覺,可也太突然,我已經(jīng)讓人去請郎中?!?/p>
請什么郎中,當然得請御醫(yī)!程氏命人折回,拿著國公爺?shù)拿堄t(yī)。
這可是為狀元郎診脈,沒有名帖也看得,御醫(yī)很快來到了簡府,兩盞茶后,眾人總算松了口氣,原來是虛驚一場,簡珣只是睡著了,并無大礙。
黃時雨從小到大見到的簡珣皆為神采飛揚,精力充沛,也習(xí)慣了無所不能的他,從沒想過他也會疲累,甚至全無防備沉睡。
一時百味雜陳。
他總是事事第一,但第一并沒有那么輕松。
連續(xù)休息三日,簡珣恢復(fù)如初。
十一,也就是后天即可去翰林院當差。
程氏高興道:“如此,你倆倒是可以每日同時上衙下衙,形影不離?!?/p>
簡珣道:“翰林院下衙晚于畫署,并不能同時,不過上衙可以一起?!?/p>
他說話的時候看向黃時雨。
黃時雨尚沉浸在簡珣高中且身體無礙的喜悅中,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立即脆聲道:“好呀,我們一起?!?/p>
望著她兀自欣然的模樣,簡珣心道這是個記吃不記打的。
因為長達半月未見,回府后簡珣又在書房調(diào)養(yǎng),而簡珣待她又一向疼寵,黃時雨還真忘了關(guān)于“失貞”闖下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