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時雨大致明白了,畫閣是畫署背后的金主。正是因為畫閣,她每日的午膳和固定的一份小點心才那么多花樣,味道比家里的灶臺娘子還要好上些許。
怨不得畫閣總是理直氣壯來借人。
無人置喙。
衣食父母吶。
就連大小節氣的茶點錢車馬費,也都是畫閣給的,而不是朝廷。
于是石上居的地位在黃時雨心中瞬間高大起來。
下衙時聞大人還將自己那盤未動過的龍井奶酥賞給了黃時雨。
這姑娘能吃,當著她的面將兩大盤點心吃光了。
黃時雨靦腆地拎著聞大人的賞賜離開。
因為天氣日漸寒涼,簡珣不讓黃時雨騎小毛驢,而是吩咐護院和琥珀每日駕馬車接送。
時下馬匹金貴,用得起馬的非富即貴,放在鄉下基本少見,來到京師才不算罕見,這里隨處都能見到馬兒,但見的多了,黃時雨漸漸發現馬與馬也大不相同,馬兒也有劣等馬、普通好馬以及突厥馬之分。
前兩種最為常見,不過突厥馬不常見,只有門閥士族與皇室宗親才會騎突厥馬。
簡珣的三匹令黃時雨膽顫心驚的“巨獸”便是典型突厥寶馬,它們幾乎集齊了所有男人為之癡狂的特點,高大、強壯、沖刺速度快且耐力久。
不過女孩子欣賞不來,黃時雨只喜歡可可愛愛的小馬兒,譬如為她拉車的這只,個子不高身體健康,長得憨厚老實。
簡珣屬實將她的愛好拿捏的一清二楚。
因為突厥馬罕見,所以當它出現,勢必吸引一道道來自男人的艷羨目光,而女子的多半是驚奇。
黃時雨坐進車廂,循聲不禁多瞧了窗外兩眼,只見迎面飛來一匹駿馬,幾乎與簡允璋的墨雪一模一樣,通身黑緞,四蹄雪白,前額卻多了一撮白毛,極為亮眼。
馬上的男子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
聞遇面無表情馭馬從黃時雨車前掠過,嚇得拉車的憨厚馬兒四蹄亂踏,幸而護院老道,連忙扯出韁繩安撫。
馬與人一樣,也會懼怕兇悍魁梧的同類。
琥珀與黃時雨并肩打量窗外,納罕道:“這位公子一副好相貌,瞧著不似兇狠之人,怎騎了這么兇狠的馬,怪嚇人的。”
黃時雨道:“簡允璋也騎的,上回你沒瞧見,瘋了一樣的速度,可能京師的烏衣子弟就好這一口。”
琥珀長見識了,嘖嘖兩聲。
因為婚期定在明年二月初十,黃時雨今年得回澤禾守歲順便在家待嫁。
朝廷對于女官的婚假相當優渥,主要體現在備嫁上,可按照官衙的實際情況,提前三十至九十日歸家,家遠的甚至還可以在此基礎疊加程假(注,行程所要消耗的天數),但從成親那日算起,婚后第十六日必須正常上衙,這點同男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