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深愛著,所以充滿底氣。
否則,該如何解釋那近乎涼薄的冷靜。
程氏允許她哭泣、抱怨、恐懼,也會好好地安慰她,許諾更多好處,可她偏偏自持令人齒冷。
婆母的神情復雜難辨,黃時雨心頭咯噔,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
三更天,月上深空,彎彎的娥眉新月,猶如梅娘含笑的眉眼。簡珣婉拒了葉府的留宿,匆匆趕回家中。
可惜還是不夠早,梅娘早就歇下了。
考慮她正在月事中,疲乏嗜睡,自己貿然爬上床定會擾了她清夢,而且他飲了酒,有味道,不能熏了她,便在書房沐浴更衣,歇息一晚。
日子還得照常過,黃時雨整頓精神上衙,眼下頭等大事莫過于初六靜貴妃的肖像。
攸關仕途!
貴人肖像須在細絹描繪。
唯有絹才能呈現筆墨細微之處的幽妙與美感,筆痕既能如刀刻般清晰了然,亦可朦朧若輕紗,非熟宣所能及。
伴隨極致美感而來的是極高的畫技要求,普通畫師,經驗粗淺,通常難以掌握墨色的自然運轉。
此外,絹的裝裱難度比畫更難,格外考驗裱畫師的功力。
不過無需黃時雨操心,畫署有的是大裱畫師。
她的天賦恰是墨色運筆,天生就是在絹上作畫的料,簡直是老天爺追著賞飯。也正因如此,才得到了諸多前輩賞識,但天賦只是讓她在這條路上走的比普通人快,卻不代表能快過幾十年積累的前輩。
所以她一刻也不得閑,潛心鉆研,積累經驗與技巧。
聞道芝仔細翻看黃時雨臨摹的兩幅肖像,總體來說沒啥問題,唔,保住了畫魁的名聲。
倘若再精進定會受益無窮。
二人在畫署雕琢技藝,時間過得飛快。
又連續翻過兩日,明兒便是黃時雨進宮侍奉靜貴妃的日子,聞道芝盤算幾番,終于下定決心帶她出了畫署。
“大人,咱們這是去哪兒?”黃時雨茫然不解。
“去畫閣。”
聞道芝一副輕描淡寫的語氣,“低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