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還遇到了當(dāng)值而歸的簡珣,身后跟著個扛被褥的小內(nèi)侍,福澤似的年紀(jì)。
夫妻二人中間隔著寬闊的甬道,浮光一瞥,匆匆而過。
即便走出了很遠(yuǎn)的距離,黃時雨依然感受到身后兩簇灼灼視線。
他好像很喜歡看她,哪怕她在做一件極微小極無聊的事兒。
譬如趴在樹葉觀察瓜牛兒(注,蝸牛)的蜿蜒路線。
他也能津津有味觀察她。
簡珣立在原地深深看了片刻,路過的宮人卻小心翼翼覷他,復(fù)又垂眸錯身而過。
經(jīng)常走這條道兒的或多或少都會關(guān)注他。
宮城可真大呀,比簡府不知大了多少圈,全靠兩條腿步行。引路的內(nèi)侍攀談道:“咱們娘娘的蘭臺殿算是距右銀臺門比較近的,再走一盞茶就到了。”
黃時雨含笑抹了把額頭,“好嘞,勞您跟著我受累了?!?/p>
說話還挺好聽。
內(nèi)侍不過奉旨辦差,但也屬實累啊,有黃詔侍這句話,心里爽透幾分,人也就氣清幾分,客氣道:“都是替主子辦差的,不敢當(dāng)?!?/p>
通常受到貴人特別恩賞之人才有資格乘轎輦車輿。
作為奉召入宮畫畫兒的,說白了就是要去侍候人,黃時雨此行哪里敢想代步,從天不亮就趕過去,走到天光大盛方才走進(jìn)了蘭臺殿。
貴妃娘娘早已梳妝完畢,現(xiàn)下整好在蘭臺殿的楊柳鵝卵石小道散步消食兒。
宮人來稟黃詔侍已經(jīng)在外候著。
靜貴妃才懶懶地搭著懿陽的手前去見一見。
心腹宮人極力吹捧黃詔侍的美貌,靜貴妃早有準(zhǔn)備,夸不夸大無所謂,只要不污人眼又有本事,她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不意黃詔侍果真如傳聞清媚脫俗,濃淡相宜,穿著尋常女官的青袍淡淡立在那里,滿園胭脂春光霎時退讓三分。
稍微理解德妃緣何發(fā)瘋了。
但不理解德妃的愚蠢。
這不僅是大康的官員,還是臣婦,是安國公侄媳,莫說皇帝不會瞧一眼,便是瞧了也不至于餓到起心思。
懿陽明顯閃了神,愕然須臾復(fù)又恢復(fù)如初。
原來簡允璋的妻子長得這般好看。
心底多少有些幽怨,思及三皇兄的處境,她不得不安靜地藏好這份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