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時雨自己也很納悶,分明鄉野出生,緣何就癡迷畫道?
仿佛與生俱來的,是刻進骨子里的東西。
她想起華山長有位畫署的聞姓好友,簡直瞌睡了有人送枕頭。
黃時雨有一肚子的問題徐徐圖之。
秋分回到甜水鋪子,就開始認真準備蛋黃酥,小吊爐烘烤,酥脆入口即化。
她都能想象華山長咬一口幸福地瞇起眼。
在成為畫師這條路上,黃時雨可謂是習得一身五花八門的本領。
天微亮她就巴巴兒的往書院趕,興沖沖來到了華山長學館,從門口探出半顆小腦袋。
韓意淮正與華山長面對面下棋,余光一閃,嘴角溢出了笑意。
他的目光投向她,眨了眨,似乎在說“看什么看”。
黃時雨美眸微睜。
“小丫頭來啦。”華山長早就餓了,連忙招呼她。
“華山長安。”黃時雨將食盒遞與小廝,又對韓意淮道,“思淵兄好。”
韓意淮頷首,看上去心情不錯,忽然對華山長道:“現在我要把人帶走咯。”
華山長胡子一抖,“不行不行,你一個小子要帶姑娘家去哪兒,多不合適。”
韓意淮的笑意就淡了,捻棋抬眸。
華山長氣勢頓時弱了三分,小聲咕噥道:“她還不滿十六,何必呢,殿下身邊又不缺人,弄回去也只能當侍妾,把人小姑娘身子都糟蹋壞了。”
“不是,您老在想什么,今兒她本就該給我請安,我能對她做什么。”韓意淮失笑道。
大家都是男人,能想什么心里沒點兒數嗎。
只不過華山長是老爺爺,已經對年輕小姑娘失去興趣,只把黃時雨當小孫女看,但不代表他不了解肅王這個年紀的男子在想什么。
韓意淮眉間隱現羞惱之意,神色也沉了下去。
小王爺再和氣也是小王爺,豈能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逆了心意,甚至妄自揣測。
于是那種上位者對下位者獨有的壓迫力立刻顯現,連門口的黃時雨都受到波及,如此低壓令她周身不適。
心道思淵也太失禮了。
身為晚輩怎能如此直視長輩,不,那都不叫直視,分明是睥睨。
華山長不敵,只好拿出氣勢壓黃時雨,板著臉呵斥:“這里有你什么事,還不快回家。”
可我還有好多問題呢?黃時雨不大情愿,卻也是個聽話的小孩,只好欠了欠身怏怏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