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時雨有知覺,也能聽見動靜,但是抬不起眼皮。
素秋動作利索又不失溫柔,熱乎乎的帕子所到之處留下絲絲涼意,使得架在火上炙烤的她得以喘息,舒服了很多。
大約過了兩炷香時間,琥珀終于端來熬好的湯藥,服侍黃時雨小口小口喝下去。
得益于素秋的擦身,平穩(wěn)住黃時雨的高熱,如今再喝一碗藥,效果立竿見影,發(fā)了一身汗,午時不到蒼白的唇色就漸漸恢復(fù)血氣。
白露拎著燉好的燕窩粥出現(xiàn),按少爺吩咐專門加了鮮牛乳,吃起來口感更好。
大病初愈,得靠養(yǎng)。
黃時雨的屋子才多大呀,本身就有兩個丫鬟,如今又多了兩個,幸而白露有自己的差事,只是來送吃食和膏藥,一一交給素秋。
這才來到黃時雨床前探了探氣色和溫度,確認無虞方款款辭別。
簡珣收到了白露帶回的消息,黃二小姐已無大礙。
素秋在黃記鋪子從初六待到了初七傍晚,權(quán)衡之后回到鹿錦書院。
她回來就代表黃時雨完全無礙了。
簡珣松了口氣。
真希望梅娘忘了自己對著她纖足的癡態(tài)。
他從未在梅娘跟前如此丟臉。
從前讀到吟風(fēng)弄月的輕浮詩詞,簡珣對其中若干描述十分不解,如今親眼得見,方知字字珠璣。
無人知曉,他的心那樣無恥,屢次三番想要對她做最無恥的事。
簡珣不想在鄉(xiāng)試前見到黃時雨了。
又覺得不現(xiàn)實。
那就盡量不去見她吧。
這樣想著,初八一大清早,他還是坐在了那間狹小的廳堂,生龍活虎的梅娘一臉無邪,滿目感激,為他煮茶。
“我又麻煩了你一次。”黃時雨汗顏道,“還有件事……琥珀姐姐忙中出錯,忘了留下診金,反倒讓福喜墊付了,呃,那個是多少,我還你。”
“忘了。”簡珣道。
“……”黃時雨噎了噎。
“上次約定的三百兩改成二百六十兩吧。”簡珣抬眸看向她,平靜道,“二百六十兩,正好是畫署的優(yōu)恤金,你若考上我們立即兩清,剩下的也不要你還了,所以,不要再這么拼命攢錢。”
黃時雨連忙拒絕,“我不能再……”
“不用自作多情,我只是為了我自己。”簡珣漠然道,“我怕你銀子沒攢夠先累死,那樣,我就人財兩空。再者,我們不是朋友么,你若考進畫署,兩千兩銀子便是我送給朋友的賀禮,茍富貴勿相忘,等你發(fā)達了記著我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