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妾相對更慘,連和離權都無,只要夫君不寫放妾書到死都是夫君的私人財產。
一旦為人覬覦,不管是不是自愿都算紅杏出墻,打死打殘發賣皆為合情合法。
于是琥珀寢食難安。
登上前往設色場的馬車,因黃時雨睫毛又長又密,始終半垂著倒也無人發覺她哭過。
除了黃時雨和藍素,另外三個女孩已經消耗了三次機會,只剩兩次,而試煉還剩兩個多月,誰知道后面有沒有更可怕的妖魔鬼怪,那么今日無論她們愿或不愿都得咬牙完成任務,否則真就得打包回家。
好在程管事帶來一則振奮人心的消息,明日下元節,乃水官大帝除困解厄的大日子,家家戶戶都要祈福齋戒做素餡糍粑,因而設色場要給大小匠人放半日齋假,考生同理,意味著明日可以不用做苦工,只去設色場點個卯用一頓午膳即可。
姑娘們不約而同歡呼,更有喜極而泣的。
平時都是蘇容櫻一個人哭,這下姜意凝也開始抹淚,不過都不如黃時雨哭的兇,淚雨滂沱,越來越急。
蘇容櫻噙著淚一眨不眨瞅向她,姜意凝也忘了哭,眾人齊齊打量黃時雨。
寡言少語的黃姑娘甚少這般感性。
老匠人來給姑娘們派活,今天終于不用拉車,而是去碎石坊的隔壁提煉坊做工。
提煉坊宛如一個巨大的有頂的廣場,被分隔成一片片區域,老匠人將五個姑娘帶到自己的區域,教授她們如何提煉最細的粉末。
這個制作過程有點類似女兒家制香粉,算有史以來最輕松的活,就是抬水累人,然而相比前幾日已經算極樂世界。
礦石從一整塊到敲碎,再到粉末,然后篩選出最細的繼續研磨,黃時雨赫然發現畫署正在讓她們循序漸進地經歷一盒彩墨形成的詳細過程。
這也是一名畫師應該必備的技能。
墨形由心,墨色由己。
領悟到意義,加諸好奇心本來就旺盛,黃時雨終于忘了委屈,眉目舒展,睜著一雙雪亮的美眸沉醉做工,時不時請教老匠人幾句。
小姑娘包著絹紗只露出一雙好學的眼睛,聲音格外清甜,還帶著少女的軟糯,請教的時候禮數周全,且用了一口標準官話,上了年紀的人最喜歡這種年輕人了,老匠人樂呵呵知無不答。
其他幾個小姑娘則各忙各的,遇到不知如何上手的地方才會請教兩句。在她們眼里老匠人是標準的底層人,高高在上的貴族小姐不習慣且也不懂如何與底層聊天。
提煉坊外,三名累得像狗的男考生運完最后一車分離木桶,立時東倒西歪癱在地上。
中間那位濃眉大眼的便是連續打探黃時雨多日的公子,他做夢也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竟在此處重遇美貌之極的女考生。
此人乃左軍都督僉事的親外甥,姓孫,他當下就追過去,卻還不等靠近就被監長攔下:“閑人免入?!?/p>
放在平時倒沒有這么嚴,不過現在里面有女考生,非同兒戲,怎可能放不知輕重的愣頭小子進去。
孫紈立刻不悅,壓根就不把小小監長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