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同齡鴨嗓男孩不太一樣,音色低沉,語速平緩,使聽的人不僅心不躁,反而很想聽下去。
簡珣漆黑的眸盈亮從容,“我所欲又何止一人一物,得不到是我技不如人,往后加倍努力便是。”
娘親未免也太小覷他。
他心悅鳶娘不假,卻也不至于為兒女情長犯糊涂。
在他心底,除了父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比前途更重要。
程氏目光晃動,失神地望著期盼中的完美愛子,卻又覺得有些陌生。
既欣慰又害怕。
他太完美了,這樣的完美令人恐懼。
程氏輕聲問:“若是宋家回頭,你還要不要?”
簡珣不假思索:“要的。”
他將來又不會只守著一個女人,倘若能有鳶娘相伴在側再好不過。
程氏對宋鳶頗有微詞,皆因她動機不純,但簡珣是既得利者,鳶娘又傾心于他,怎會真正反感呢。
早慧的孩子豈止是學文習武早慧,而是各個方面都遙遙領先同齡人,包括男女之情。
三月廿四回程,天光蒙蒙,東方泛起了魚肚白,簡珣的馬車在龍泉口停駐。
他朝車窗外張望,直到看見姍姍來遲的黃時雨,心間的揪緊才悄然松開。
見她笑盈盈上了車,他淡然問:“怎么這么晚?”
黃時雨連忙致歉,解釋道:“許是上回隨車跑太快,小毛甫一走這條路,就恨不能掉頭。”
她的毛驢叫小毛。
小毛眼見又被栓在了車轅,痛苦回憶也隨之撲面而來,立時哀哀地叫喚,又吵又難聽。
黃時雨望著簡珣,訕笑。
這么吵,定然極影響他讀書,他卻信守承諾,毫無怨言。
簡允璋,真是個好人。
簡珣為她倒了杯茶,心知她對茶點更感興趣,便將點心推過去。
她對他毫無戒備之心,一派天真。
簡珣家的南瓜糕,香味奇特,仔細嘗又嘗不出什么,這極大地勾起了甜水鋪子小東家的好奇心。
果然,她主動問他:“這是何種鮮果所制?”
“南瓜。”
“南瓜是什么?”
“去年紅毛夷(指紅頭發的洋人)帶來的一種蔬菜,大小若冬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