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鳶愣住。
語窒半晌才道:“她父親連個舉人都未考中,你失心瘋了,我不信祖父會任由你胡來?!?/p>
“梅娘是一個很好的姑娘,長輩們定然都會喜歡她?!?/p>
宋鳶冷笑,“這種門第做貴妾,我看滿京師貴女誰敢嫁給你。”
便是皇宮稍微體面些的皇后下面也沒有皇貴妃。
思及此處,宋鳶忽然面如縞素,終于意識到了什么,有些后宅微妙男人意識不到,但女人不可能不懂的。
這種難以名狀的膈應表舅母豈會不知?
表舅母知道了卻同意簡珣納貴妾,意味著什么?
只有一個解釋——膈應宋家。
宋鳶隱隱開始發抖。
親事還沒一撇,已先領教到了程氏的下馬威。
她忍住心口不斷往外冒的寒意,連眼淚也忘了流,“阿珣哥哥,你是了解我的,我們家也從來沒有不容人的妒婦,我既下了決心跟你,就不會計較你有兩個通房小妾,哪怕再多兩個,我也能忍,但你說你要貴妾,就是對我不好了,你對我不好,我就再也不跟你好!”
簡珣沉默地垂下眼睫,擋住了滿目復雜糾結的幽光。
許久之后,才聽得他一聲若有若無地嘆息,淺若煙塵。
他說:“要不就算了吧。”
“鳶娘,我們算了吧?!?/p>
宋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原地。
簡欣蘭的歡喜幾乎要溢出嗓子眼,以為賞完月,年輕人必將被節日氛圍感染,再說兩句暖心的話,陶陶然更生情誼,就不會有什么隔夜仇了。
回去的路上簡珣騎馬,簡欣蘭見了機會連忙打聽二人方才在十二樓說了什么,珣哥兒有沒有不老實之類的。
宋鳶抿唇不語。
簡欣蘭這才覺不對勁,但見鳶娘小臉蒼白,失魂落魄,獨坐一捧涼涼月色里。
簡珣縱馬疾馳。
簡家的門子老遠瞧見了一人一馬沖過來,才張開嘴說了
“少爺”兩個字,少爺已經閃現跟前,抬手丟過來一團繩鞭,就闊步如飛地消失夜色中。
面對提前歸來的簡珣,程氏毫不意外。
辛夷正在為她通頭發,她自己慢騰騰涂著香膏,對曹媽媽道:“讓他進來吧?!?/p>
簡珣幾個步子就邁到了她面前。
程氏沒好氣地撇了他一眼,“騎馬回來的吧,臉也沒洗,臟兮兮的。”
簡珣問:“梅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