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時雨又不是傻子,怎可能乖乖等著簡珣下衙,再者她也不可能在縣衙當差太久,送完冊頁就催車夫匆匆離開。
臨近端午,天氣一日比一日炎熱,自然不用再長時間待在山頂,大部分時間都歇息在凈檀寺禪院,于日出前登山,晚上日落再攀登一次。
倒不用每日晚間攀登,只在有祭祀或者廟會那日即可。
按說是酉時日落前下衙,因采風特殊性,提前半個時辰也沒有人會怪罪,屬于約定成俗但還未明文規定的規矩。
黃時雨心里念著久哥兒,便提前了一刻鐘下衙。
主仆三人才離開禪院,行至前院的大槐樹下,就被守株待兔的簡珣捉了個現行。
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自來熟道:“你也不想被我告去上官那里吧?”
“你想告就告唄。”黃時雨壓根就不怕他告,卻怕他尾隨自己發現什么端倪。
未料怕什么來什么,簡允璋竟大搖大擺登上她的馬車,使得本就不寬敞的空間愈加狹小,琥珀和柳兒面面相覷,迫于無奈坐去了車廂外。
簡珣從未坐過如此擁擠的小車廂,他個子高,甫一坐下,膝蓋便頂著黃時雨的膝蓋,鼻端縈繞她柔暖體香,一時間竟有點綺思恍惚。
他定了定神,一臉淡然打量她,“你頂到我膝蓋了。”
“明明是你故意頂我。”黃時雨往旁邊挪了挪。
不意他也跟著挪過來,干脆坐在了她身側,右臂隨意搭在她身后的車圍子上。
黃時雨有種被人攬在了懷中的錯覺,又驚又慌,她猛然起身,打算挪到對面,卻被他長手一伸扯進懷中。
“簡允璋。”她沉聲道。
“嗯?”
簡珣嗅了嗅她的額頭,是他喜歡的味道。
她眼眶一紅,“你來清寧縣莫非就是要撒癔癥的?”
“不是。”簡珣擁著她,鬢角輕輕蹭了蹭她,“我來辦差,辦好了官袍就能換成緋色,多威風,說不定還可以在這里找個媳婦。”
她問:“京師不好找?”
簡珣搖了搖頭,回:“京師再也找不到,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人,沒有人愿意嫁給我,可是我很想媳婦,所以來清寧縣碰碰運氣。”
“那你就去找啊,何故來此騷擾我。”黃時雨用力去掰他的手,又怕動靜太大被簾子外面的丫鬟聽見,臉頰登時漲紅如血。
“別人我不敢找,只認識你。”他理直氣壯道。
“……?”
黃時雨設想的重逢是嚴肅的,體面的,萬沒想到簡允璋根本不要臉。
從前她什么都不懂,沒少受他誆騙,如今還想故技重施!
連脖子都氣紅了,這是要發火的前奏,簡珣見好就收,連忙松開手,一臉無辜,“梅娘,這里景色真好,食物也都是你喜歡的口味,等我們老了就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