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桐,別胡鬧。先道歉。”
他叫她秦玉桐,不是小乖。
他讓她道歉。
憑什么?
她做錯了什么?
被辱罵的是她,被冤枉的是她,為什么到頭來,需要退讓的還是她?
眼淚毫無預兆地滾下來,混進酒里,又苦又澀。
她將臉埋進臂彎,肩膀控制不住地顫抖。
原來心碎是這種感覺。
手機從她出門就一直在震動,從口袋里摸了出來,屏幕上是幾十個未接來電。
秦奕洲,秦奕洲,秦奕洲……
她看著那個名字,忽然就笑了,眼淚卻流得更兇。
她劃開屏幕,手指顫抖著,點開通訊錄,找到另一個名字。
那個在片場休息時,會懶洋洋地躺在她腿上,讓她幫忙念臺詞的男人。
那個在床上會用沙啞的嗓音,貼在她耳邊說盡渾話的男人。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通了。
那頭很安靜,只有男人帶著點鼻音的、剛睡醒似的嗓音。
“喂?”
秦玉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有壓抑不住的哽咽和哭聲從喉嚨里溢出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在哪兒?”周錦川的聲音瞬間清醒了,沉了下來。
“……三里屯,”她斷斷續續地說出一個酒吧的名字,然后就像用盡了所有力氣,泣不成聲,“周錦川……我好難受……”
她沒等多久。
大概也就一支煙的功夫,一道高大的身影就撥開舞池里黏膩的人群,徑直朝她的卡座走來。
男人戴著黑色的鴨舌帽和口罩,只露出一雙在光影里依舊奪目的眼睛。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在舞池邊緣最混亂的卡座里,周圍是肆意扭動的人群,她一個人縮在角落,像只被暴雨淋濕了翅膀的蝴蝶,可憐兮兮的。
周錦川壓了壓帽檐,擋住頭頂旋轉的鐳射燈光,幾步穿過人群,坐到了她對面。
桌上東倒西歪地放著幾個空杯,她身上那件黑色大衣皺巴巴地搭在沙發上,露出底下單薄的白色毛衣。
妝花了,細長的眼線暈開在眼下,像兩道未干的淚痕,襯得那張臉愈發小,也愈發慘白。
他伸出手,抽走她正要送到唇邊的最后一杯長島冰茶,指尖不經意地擦過她的手背,冰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