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一晚,秦玉桐正在看復習資料,放在桌上的手機微微震動了一下。
【祝你旗開得勝,前途似錦?!?/p>
沒有備注的號碼,卻仿佛知道是誰,她愣了一下,沒有回復,只把手機調成靜音丟回抽屜深處。
一味去想從前的傷疤是對現在自己的凌遲。
不用理。
直到高考最后一門結束的鈴聲響起,無數的試卷和書本被撕碎,從教學樓的窗口紛紛揚揚地灑下,像一場為青春送行的雪。
秦玉桐沒有參與這場狂歡。
她和秦奕洲去了京市。
一條僻靜的胡同里,青磚灰瓦,朱漆大門,門口站著兩個站得筆直的警衛。這里的一切,都像是上個世紀的舊電影,古老而莊重。
門開了,穿中山裝的老管家迎了出來,恭敬地對秦奕洲躬身:“奕洲少爺,您回來了。先生們都在正廳等著了。”
秦奕洲微微頷首,牽著秦玉桐的手,走進了這座古老的深宅大院。
院子里種著兩棵巨大的海棠樹,夏日的蟬鳴聒噪得讓人心煩。穿過幾道回廊,終于到了所謂的正廳。
一進門,一股混雜著陳年木香和頂級茶葉的厚重氣息撲面而來。
滿屋子的人。
為首的是一個坐在太師椅上的老人,穿著一身唐裝,手里盤著一串佛珠,不怒自威。正是上次去她家請秦奕洲回去的那個老人。
下面兩排坐著的,都是些中年男女,個個衣著不凡,神情或審視,或淡漠,或好奇。
秦玉桐卻總感覺他們的視線帶著若有若無的蔑視,仿佛是高等階級對低等階級與生俱來優越感。
秦奕洲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掌心的溫度源源不斷地傳過來,是她此刻唯一的支撐。
他領著她走到大廳中央,聲音清冷,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
“二伯,”他頓了頓,“我把玉桐帶回來了?!?/p>
“喲,這就是奕洲你在外面養了十幾年的那個孩子?”一個嫵媚的中年女人率先開了口,語氣里的輕蔑毫不掩飾,“長得倒是水靈,就是不知道,配不配得上我們秦家的門楣。”
這話一出,氣氛頓時有些僵。
秦玉桐感到有些難堪,明明是他們請爸爸回來的,如今為難他們是要鬧哪樣?
秦奕洲的臉色也冷了下來,金絲眼鏡下的狐貍眼微微瞇起,透出幾分危險的寒光。
“二姐,”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迫人的壓力,“玉桐是我秦奕洲的女兒,她的身份,還輪不到你來置喙?!?/p>
那女人被他噎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秦淑媛,秦家正兒八經的大小姐,從小錦衣玉食,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主。她最看不上的,就是秦奕洲這種不清不楚的私生子。
要不是她大哥,秦家真正的長子嫡孫,十幾年前一場車禍走得早,如今秦家哪里輪得到秦奕洲這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子回來!
她被秦奕洲當著滿屋子人的面下了臉子,一張保養得宜的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