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摸向自己的左耳。
那上面戴著一枚耳釘,是她送他的第一件禮物。刻著兩人名字的縮寫,讓他永遠屬于她。他收到后,再也沒有戴過其他的耳釘。
當時花哥還笑他:“怎么就這么喜歡。”
他沒說話,只是在鏡子里看著自己,嘴角藏著一絲壓不住的笑意。
此刻,他干脆利落地將那枚耳釘摘了下來。
走到她面前,掰開她失魂落魄垂在身側的手,將那枚帶著他體溫,甚至還沾著一絲血腥氣的耳釘,冷冰冰地放在了她的掌心。
“你的東西,還給你。”
秦玉桐的掌心被那耳釘尖銳的針腳刺得生疼,她猛地攥緊手,任由那刺痛扎進皮肉里。
她抬起頭,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看不清江臨的臉,只能看到一個決絕而又陌生的輪廓。
他那空蕩蕩的左邊耳垂上,此刻正滲著新鮮的血珠,像一顆紅色的淚痣。
少年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
高瘦的背影,很快就融入了無邊無際的雨幕里,像是從未出現過。
雨還在下,沒有停歇的跡象。
風刮過,卷起地上的落葉,也卷起秦玉桐身上最后一點溫度。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那片讓她肝腸寸斷的岸邊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赤著腳,像個游魂一樣穿過大半個城區的。
泥濘、石子、玻璃碴……腳底早已被劃得鮮血淋漓,可她感覺不到疼。
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隨著那一聲“噗通”聲,沉入了冰冷的河底。
意識回籠的那一刻,秦奕洲擔憂的面容近在眼前。
被他溫暖干燥的懷抱包裹住的一瞬間,她像是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宣泄的出口,雙手死死地抓住秦奕洲胸前的衣襟,把臉埋進他的頸窩,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