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奕洲依舊在和旁人談笑風生,那張戴著金絲眼鏡的臉,斯文又克制,沒有半分異樣。
秦玉桐心里涌上一股說不清的失落和委屈。
爸爸是不是……不疼她了?
是不是覺得,她長大了,就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肆無忌憚地親近他了?
她有些賭氣,腳下的動作也變得放肆起來。腳趾甚至調皮地試圖去勾他的褲腿。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著用餐的秦相遇忽然嬌滴滴地開了口,“廷鄴哥,你嘗嘗這個鮑魚,做得特別好。”她夾起一塊鮑魚,姿態萬千地想往顧廷鄴的盤子里放。
秦玉桐下意識地轉頭看去。
只見她右邊那個冷得像冰山的男人,終于有了動作。他微微側身,避開了秦相遇遞過來的筷子,動作干凈利落,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不必。”
又冷又硬。
也就在他側身的這一瞬間,秦玉桐的目光順著他的身體往下……
她看到了他那雙擦得锃亮的黑色軍靴,看到了他筆挺的軍裝褲包裹著的充滿爆發力的長腿。而自己那只光著的、白得晃眼的腳丫……正結結實實地搭在他的膝蓋上。
她……她剛才一直在勾引的人……是顧廷鄴?!
她剛才……都干了些什么?
裙擺下的那只腳,還不知死活地貼在男人的膝蓋上。軍褲的料子筆挺,質地卻有些粗糲,帶著一種常年訓練才會有的磨損感。隔著薄薄的布料,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底下那塊肌肉的輪廓,堅硬得像一塊常年被冰雪覆蓋的巖石。
那不是秦奕洲。
秦奕洲常年健身,肌肉線條流暢而優雅,是屬于精英階層那種恰到好處的性感。而這條腿,充滿了野蠻的原始爆發力,像是蟄伏的猛獸,隨時會撕碎一切偽裝。
這是顧廷鄴的腿。
是那個送她蝴蝶刀,她名義上的堂姐夫,剛剛還叫人家“叁叔”的男人的腿。
一股滾燙的熱意,夾雜著無地自容的羞恥,從腳底心瞬間竄上頭頂。連帶著耳根和脖頸都泛起了一層薄薄的櫻粉。
她必須把腳收回來。
立刻,馬上。
可她的身體卻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僵硬得不聽使喚。她甚至不敢動,生怕任何一絲微小的動作,都會暴露自己剛才那番驚世駭俗的舉動。
秦玉桐只能僵硬地維持著臉上那副得體的微笑,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正在認真品嘗盤子里的那塊澳洲龍蝦。
坐在她身旁的男人沒有任何反應。
他依舊坐得筆直,像一柄出鞘的利劍,只是安靜地用著餐。
他沒感覺到嗎?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