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么早就有人送香囊了?”
秦玉桐回頭,就見周錦川走過來,目光在秦玉桐脖子上的草藥包和季揚身上來回掃了一圈,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季揚同學挺有心的嘛。”他語氣溫和,卻帶著點陰陽怪氣的味道,“昨晚沒睡好,還惦記著給玉桐驅蟲。怎么,不怕自己也被蚊子咬嗎?”
季揚:“我沒事。男生皮糙肉厚,不怕這些。”
“是嗎?”周錦川挑眉,視線落在秦玉桐脖子上那道沒完全遮住的紅痕上,眼神意味深長,“蚊子挺厲害的,一晚上能叮出這么大一片。下次要是再被咬,就別忍著,喊出來,我幫你抓。”
秦玉桐被他的話噎了一下,臉上浮起一層薄紅,瞪了男人一眼,小聲警告:“你少陰陽怪氣的。”
周錦川笑瞇瞇湊近,在她耳邊低聲道:“昨晚誰喊得最大聲,你自己心里沒點數?”
秦玉桐狠狠踩了他一腳,轉身就走。身后傳來男人壓抑的悶哼和低笑。
季揚站在原地沒動,像一尊被山間霧氣浸透了的雕塑。
他看著秦玉桐快步離去的背影,那香囊在她頸后隨著步伐輕輕晃動,艾草的清香似乎還縈繞在鼻尖。
可他的心,卻被另一種更復雜、更污濁的氣味給堵滿了。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回了周錦川的身上。
周錦川也正看著他,那雙招搖的桃花眼,此刻笑意已經斂去,只剩下一種成年男人之間才懂的居高臨下的審視。
他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抬手,用拇指不緊不慢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一個極具暗示性的動作。
季揚的瞳孔驟然一縮。
他不是傻子。
昨晚秦玉桐徹夜未歸,他擔心得一夜沒睡。今早她脖子上那塊怎么也遮不住的紅痕,還有周錦川此刻的眼神和動作……
少年人世界里那些干凈純粹的情感,像是揉進了泥沙。
他攥緊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周錦川看著他這副樣子,嘴角又勾了起來,那笑容里帶著一絲殘忍的快意。他什么都沒說,卻好像什么都說了。
他拍了拍季揚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像是一種無聲的宣告,然后才轉身,朝著與秦玉桐相反的方向,悠悠然地走了。
第三天的拍攝,是在后山深處取景。
他們出村的時候,有幾個坐在村口的老太太用方言扯閑天。
“哎呦,干嘛要去后山嘛,這些城里人真是不知死活。”
“是呀,進去了都沒幾個出去的,前些年那個張老漢聽說還在里面,上次有人見……嘖嘖。”
婦女露出恐懼的神情。
不過除了她們沒人能聽懂。
湘西的山,野得很,根本沒有什么正經的路。節目組請了當地的村民做向導,一行人扛著設備,深一腳淺一腳地往里走。
空氣潮濕得能擰出水來,頭頂是密不透風的樹冠。
導演的要求很簡單,讓他們兩兩一組,在指定的范圍內自由活動,攝像師會跟拍,要的就是那種迷失在山林里的真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