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替身（第2頁）

化妝師的手很巧，像是在他臉上作畫。底妝薄得幾乎看不見，卻把他皮膚上那些因為營養(yǎng)不良而留下的細(xì)微瑕疵都遮蓋得干干凈凈。

眉毛修飾得利落，更突出了眉骨的形狀，讓那雙總是溫順的眼睛，憑空生出幾分凌厲。

“你的骨相真好，”化妝師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中年女人，一邊用小刷子給他掃著陰影，一邊由衷地贊嘆，“特別上鏡。就是……”

她的視線落在他唇上，又移到他左眼下方那顆剛點的淺褐色的淚痣上。

“這個淚痣本來是男主角的設(shè)定，”她又有點犯難，“但是你的嘴唇……唇形太漂亮，顏色也太紅潤了，有點搶戲。這樣會顯得太有親和力，少了那種拒人千里的冷感。”

說完，她拿起一管裸色的唇膏，在他唇上輕輕按壓，將原本飽滿的血色遮蓋下去。

“壓一壓，這樣輪廓感就出來了。嗯，完美。”

最后一道工序完成，化妝師退后一步，滿意地端詳著自己的杰作。

鏡子里的少年熟悉又陌生，讓季揚(yáng)自己都感到了強(qiáng)烈的疏離感。

不像了。

眉眼清冽，神情淡漠，因為唇色的減弱，那顆淚痣的存在感被無限放大，平添了一股易碎又冷郁的漫畫感。

像是那種，每個女孩青春期時都會偷偷在筆記本上畫下的，遙不可及的夢。

就在這時，影棚的入口處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

所有人下意識停下手中的動作。

是秦玉桐來了。

她也換好了定妝的校服，和季揚(yáng)是同款，但穿在她身上，又是另一番光景。

剪裁合身的西裝外套襯得她腰肢不盈一握，百褶裙下，一雙腿筆直勻稱，白得晃眼。長發(fā)扎成了高馬尾，沒做任何多余的造型，只是發(fā)尾微卷，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晃動。

青春又明艷，像一顆剛剛成熟的水蜜桃，飽滿多汁，誘人采擷。

她一進(jìn)來，整個影棚的光似乎都向她匯聚而去。

她的目光在場內(nèi)掃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剛剛從化妝椅上站起身的季揚(yáng)身上。

然后，她的腳步，就那么毫無征兆地頓了一下。

很輕微的一個停頓，幾乎無人察覺。

可季揚(yáng)看見了。

他看見她瞳孔里映著他的影子，有那么一瞬間的失焦。

“秦老師，季揚(yáng)，這邊準(zhǔn)備好了！”攝影師是個留著絡(luò)腮胡的中年男人，舉著相機(jī)朝他們招手，“我們先拍幾張單人的，再拍合照。”

秦玉桐被請到了一邊補(bǔ)妝，季揚(yáng)則被推到了白色背景板前。

燈光“啪”地一下全部打亮，刺得他眼睛發(fā)花。他聽著攝影師的指令擺著動作。

他偷偷用余光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