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垂野沒來上學。
那個趴在桌上睡覺時像一團融化積雪的身影,消失了。他的桌椅空著,仿佛一個無聲的黑洞,提醒著所有人那晚發(fā)生過的事情。
流言蜚語像潮水一樣涌來。有人說他被關了禁閉,有人說他被送進了精神病院,更有人信誓旦旦地說,看見他胳膊上纏著厚厚的紗布,是被秦玉桐那個眼神“殺”傷的。
吉晨雨每天都在秦玉桐耳邊更新著最新版本的八卦,說到激動處,還會抓著她的手,一臉后怕:玉桐,你都不知道,我回家以后做了好幾晚噩夢,都夢見那個白毛瘋子提著刀追我……你以后可千萬別再理他了。”
林耀則表現(xiàn)得更直接。他幾乎成了秦玉桐的貼身保鏢,課間操要陪著,去食堂要占座,放學要親自送到家門口,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生怕那個瘋子從哪個角落里再鉆出來。
秦玉桐嘴上應著,心里卻有些說不出的煩悶。
她會下意識地看向那個空座位。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灰塵在光柱里跳舞,那里什么都沒有。那晚他蒼白染血的臉卻像烙印一樣,時不時地在她腦海里閃現(xiàn)。
她討厭那種被綁架的感覺,卻又無法完全忽視那個少年眼中,除了瘋狂之外,一閃而過的像被遺棄的小狗一樣的脆弱。
“我不想和一個瘋子在一起。”
這句話,她知道,比任何拳頭都傷人。
……
期末考結束,津市迎來了第一場雪。
雪花不大,細細碎碎的,像撒鹽一樣,給整個城市鋪上一層薄薄的白。空氣冷得清冽,呼出的白氣很快就凝結在睫毛上。
寒假正式開始了。
秦玉桐窩在沙發(fā)里,身上蓋著養(yǎng)父秦奕洲給她拿來的羊絨毯,正百無聊賴地玩貪吃蛇。
手機屏幕忽然一亮,進來一條短信。
陌生的號碼,內容卻很熟悉。
【雪球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