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凈?”周錦川低低地笑了起來,胸腔震動著,那笑聲里卻全是冷的,“這圈子,哪有干凈的人?你,還是我?”
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在陰影里。那股混合著羊絨氣息和昂貴香水味的男性荷爾蒙,此刻卻帶上了極強的侵略性。
“還是說,”他湊到她耳邊,臉上掛著惡劣的笑容,話語卻刻薄得像刀,“你玩膩我了,想換個口味?嘗嘗這種沒開過葷的小處男,是不是更有意思?”
秦玉桐皺了皺眉,她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他全在胡說八道,但也懶得解釋。直接抬手將懷里那個沉甸甸的食盒,用力塞回他胸前。
“湯,你自己留著喝吧?!彼穆曇艋謴土似届o,近乎殘忍,“周影帝火氣這么大,是該好好補補。”
食盒的邊角撞在他質地精良的大衣上,發(fā)出沉悶聲響。周錦川卻沒接,任由那食盒從他身前滑落,摔在鋪滿落葉的地上。
蓋子彈開,精心熬煮的乳白色濃湯潑灑出來,燙得枯葉蜷縮起來,冒著氤氳的白氣。一股濃郁的混著藥材的香氣,狼狽地彌漫開來。
“秦玉桐?!?/p>
周錦川叫她的名字,一字一頓,眼底已經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墨色。
他看出來了。
她對那個叫季揚的小子,不是同情,是維護。
連他從未在她身上得到過的,不摻雜任何利益交換的,純粹的維護。
憑什么?他憑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是什么關系?”他捏著她手腕的力道,終于開始收緊,像是要將她的骨頭都嵌進自己的掌心。
秦玉桐的手腕被捏得生疼,眉頭緊緊蹙起,但眼神里沒有半分退縮。
“我們的關系,不就是你覺得我這張臉和這副身體還算有趣,我覺得你這張床還算舒服嗎?”她仰起臉,唇角勾起一個譏誚的弧度,“怎么,周影帝還想跟我談感情?”
這句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錦川的呼吸驟然一沉。
他死死地盯著她,那眼神,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想要將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撕碎,吞吃入腹。
圈內人人稱道他謙遜敬業(yè),是后輩的榜樣,是完美的偶像??芍挥兴约褐溃@副面具之下,是怎樣一個從泥濘里爬出來、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的瘋子。他承認自己骯臟、工于心計,對她滿是虛情假意。
他不配跟她談感情。
“很好?!?/p>
半晌,他終于松開了她的手腕。
那被攥住的地方,已經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紅痕。
男人沒再看地上的狼藉,也沒再看她。只是退后一步,重新拉開了那份屬于影帝的優(yōu)雅而疏離的距離。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微皺的衣領,臉上又重新掛上了那種無懈可擊的微笑,仿佛剛才那場針鋒相對的沖突,只是一場幻覺。
“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周錦川撣了撣大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語氣恢復了慣有的漫不經心,“既然小朋友不喜歡,我走就是了?!?/p>
男人毫不留情轉身,邁開長腿,背影依舊挺拔瀟灑。
只是那踩在落葉上的腳步聲,每一下,都像是踏在冰面上,極重,帶著將裂未裂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