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手還沒碰到他,沉垂野就猛地縮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滾燙的東西燙到。他將雪球輕輕推到一邊,自己扶著床沿站了起來。
動作有些不穩(wěn),像個(gè)剛學(xué)會走路的嬰兒。
他走到書桌旁,拿起桌上那杯沒喝完的涼白開。玻璃杯壁上凝著一層細(xì)密的水珠,冰涼刺骨。
秦玉桐以為他要喝水,剛松了口氣。
下一秒,那只杯子被他狠狠砸在了地上。
“哐當(dāng)——!”雪球被驚得猛地站起來,喉嚨里發(fā)出不安的嗚咽聲。
玻璃碎片濺得到處都是,在燈光下閃著危險(xiǎn)的寒芒。
沉垂野看都沒看那些碎片,徑直彎下腰,從一地狼藉中撿起一塊最鋒利的。
“垂野,你要干什么!”秦玉桐的血色瞬間褪盡,聲音都在發(fā)抖。
他沒理她,只是垂著眼,看著手里的玻璃片。鋒利的邊緣抵上他另一只手的手腕,那里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青色的血管在皮下清晰可見,像精致的瓷器上脆弱的紋路。
“我這種人,本來就不該活著。”他的語氣平靜得,“又臟,又瘋。憑什么要姐姐你來可憐我?”
“我沒有可憐你!”
“沉垂野,你把東西放下!”
“放下?”他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里全是自嘲,“姐姐,你看,我什么都抓不住。你也一樣。”
話音未落,他猛地用力。
一道刺目的殷紅瞬間在他雪白的手腕上綻開。
血珠順著他的指尖滴落,砸在木地板上,暈開一小團(tuán)一小團(tuán)的暗色。
秦玉桐不顧腳下踩著玻璃渣的危險(xiǎn),一把抓住他還在流血的手。
“沉垂野!”她哭喊著,聲音都變了調(diào),“你瘋了嗎!你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