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時候出現在教學樓后的小道上。
他本來是被叫去校長辦公室談話,出來時天已經黑了。路燈下的葉影斑駁,一陣風吹過,沙沙作響。他單手插兜,腳步慢悠悠地往操場邊走,剛拐進音樂教室旁那條小巷,就看見前方墻角站著兩個人——
秦玉桐靠在白色瓷磚墻上,頭發松松垂下來,被月光染得發亮。她身前那個少年一頭雪白的短發,在昏黃燈光里像極了某種不真實的幻覺。他們離得很近,那男生低著頭,兩只手撐在她肩膀兩側,把她困在懷里。
陸朝愣住,下意識停下腳步。
心臟像突然被什么東西攥緊一樣,不舒服又說不上來是哪兒難受。他明明早就告訴自己,這姑娘沒有心,跟誰都無所謂,可看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想罵人。
秦玉桐仰起臉,她睫毛顫了顫,還沒反應過來,那少年已經俯身吻了過去。
不是蜻蜓點水,是帶著點試探和占有欲的動作。沉垂野把額頭抵到她耳側,小聲說了句什么,然后才慢吞吞貼上去。女生背脊繃直,卻沒有推開他,只是指尖死死抓住裙擺,有些慌亂地喘氣。
“……你瘋了嗎?”秦玉桐聲音被風吹得很輕,“有人會看見……”
“我不管。”沉垂野嗓音沙啞,又黏又甜,“姐姐,我喜歡你。”
他們之間只有半寸距離,他嘴唇擦過她臉頰,一路蹭到鎖骨邊緣,好像怎么都親不夠似的。不遠處雪球甩著尾巴轉圈,也不知道是在護主還是湊熱鬧。
陸朝站在陰影里,看得眼睛發澀。他咬牙切齒,把拳頭攥得死緊。一股酸意從胃底翻涌上來,讓他連呼吸都有點堵塞感。
這算什么?江臨剛走不到一個月,她就能讓別人這么抱、這么親?
可偏偏,他也是被拋棄的人之一啊……
風越刮越大,把宣傳欄上的紅紙吹得啪啪作響。有幾個高一學生打鬧跑過,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全然沒注意到角落里的三個人。
陸朝終于邁開步子,大步走過去,每一步都踩得很重。他個子高,清健又挺拔,俊臉此刻冷漠極了。等快要接近的時候,他故意清清嗓子,用力咳了一聲:“呦,這么巧?”
秦玉桐嚇了一跳,本能伸手推開沉垂野,下意識理好領口和裙擺。回頭發現是陸朝,表情又轉變成厭惡:“你怎么來了?”
“我還想問呢,”陸朝笑容涼薄,“津市一中什么時候流行起這種公開表演節目?舞臺太小,要不要我幫忙搬個聚光燈給你們照照?”
話說得尖銳,可誰聽不出來里面藏的醋意。
沉垂野擋在女孩面前,沒有退讓半分。
“我們只是排練。”他說完舔舔嘴唇,還沾著一點少女殘留香氣,“關你什么事?”
空氣一下變冷僵硬起來,兩個人針鋒相對,中間夾著個滿臉通紅、呼吸還未平復的小姑娘。
今天真是倒霉,倆神經病撞一起了。
秦玉桐扯住書包帶想溜,卻被陸朝拽住胳膊。
“別急啊,你倒是解釋解釋,江臨走才多久,你就換新對象?”他語調吊兒郎當,可眼神卻比刀還利。
連風都安靜下來,只剩下三人的呼吸交錯纏繞,各自藏著情緒暗流涌動。
沉垂野眸色驟冷,不屑地勾起嘴角:“姐姐愿意跟誰一起,是你的事嗎?再說,她早就是我的人。”
他說完直接攬住秦玉桐腰肢,將人拉進懷里護好,全然收斂成危險與占有欲混雜的不安定感。
“別碰她。”
秦玉桐掙扎兩下沒掙脫成功,被摟得更緊:“放開!別胡鬧!”
但沒人聽勸,兩雙男人間視線交鋒火花四濺,一個囂張霸道,一個瘋癲執拗,都恨不得將對方撕碎丟出去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