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里地形復雜,能被她接觸到的仆從都被遣退了,海莉西思考了一陣,憑印象摸到了皇帝的書房。
先皇留下的札記和宗卷應該還在,來都來了,不如搜集些有用信息。
她探頭進去,對上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阿卡站在籠子里打量著她,腿上還帶著傷。
海莉西幾乎想尖叫了。
她和阿爾緹諾溝通的大獵隼是被希律抓住了,老天,它當時綁的羊皮卷上寫了什么?希律難道已經知道監察長與北境領主暗中勾結的事了嗎?
按照失聯時日推算,應該是派兵在城外匯合的信息。阿爾緹諾早上還能完整地從前殿出來,說明還沒有決定性證據。
海莉西打開籠子,從耳邊拔了幾根棕色長發,打了結系在阿卡后爪上,相信除了阿爾緹諾沒有人能看懂了。
“去吧,阿卡,向你的主人報信。”她目送獵隼飛出窗口。
希律問起來,就說不小心放了,反正她也不差多一項罪名。
書房里確實有不少好東西,比如各領地的稅務狀況以及擁兵數目,更私密的文件就保存在議事宮了,海莉西把它們折起來,尋找能藏的地方。
地毯下面就是個不錯的選擇。她抬起厚重的地毯,伸手進去摸索了一陣,突然摸到了一片凸起的地磚。
這里是城堡的高層,絕不可能是地道,那只能是個暗格了。
她還想繼續一探究竟,窗外傳來車輪聲和禁衛軍整齊的腳步聲,天色已晚,皇帝回來了。她只好飛快把書房恢復原樣,跑回偏殿的寢宮。
那件猩紅大氅襯出皇帝高大的身材,他背挺得很直,步子又大,但今日有些不同,希律扶著額頭,步伐也有些不穩。
海莉西悄悄觀察他,男人屏退周圍的侍從,一手嘗試解開領口繁瑣的扣結,沒有成功,于是扯下皇冠,重重躺倒在軟椅上。
他頭疼得厲害,連續三天高強度工作,下午又聽了兩場毫無營養的領主吵架,再不休息恐怕不是累死就是被氣死。
所以他習慣性地喝了些酒。酒能麻痹他的痛苦,讓他短暫逃離令人絕望的世界,醉夢中會有母親的手撫摸他的臉頰,一遍遍告訴他,她在這里,她不會離開。
希律似有所感,他瞇起眼睛,一道身影站在他旁邊,散發著熟悉的氣息。
“伊芙……”他輕輕拉住妹妹的手,“再為我流一次淚,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