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宮時,是做好了會見到餓殍遍地景象的準備,也決心一定要治理好水患。
但是,如今所遇到的任何事情,無一不在告訴她,人性的復雜,以及荒誕事件背后會牽連的勢力。
都在拷問著她,還要繼續(xù)下去嗎?哪怕遭遇中傷或是誅滅。
是夜。
鐘辭獨自一人又坐在了大堂的角落,面前的酒已經(jīng)空了幾壺。
整個人臉上泛起了紅暈,眼神也十分迷離空洞。
她單手撐著自己腦袋,另一手則不停地往自己嘴里灌酒。
宋折從外面進來,在大堂找了一圈才看到她,直徑走了過來,默默拿掉了她的一旁的酒壺。
而她在喝完一杯,要倒酒之時,沒有摸到酒壺。
有幾分朦朧地坐起了身子,看向了立在她對面的人。
待看清來人后,咧嘴一笑:“小侯爺……你要來一杯嗎?”宋折:“鐘辭,你如今的樣子是怕了嗎?”他的聲音冷的可怕,但卻讓鐘辭的酒醒了大半。
她捏住杯子的手不斷收緊,一言不發(fā)。
而宋折直接拉起她的手腕,帶著她上了一匹馬,直沖集市。
路上的顛簸讓她酒醒了大半,呼嘯的風聲從耳邊劃過,兩人的心跳聲都如同鼓聲一般沉重,清晰地傳入彼此的耳朵里。
路是通往集市,但去的卻是集市后面的那條洶涌的河道——他們?nèi)チ烁浇囊粋€酒樓,對于達官顯貴來說,這個酒樓的位置并不好,從二樓的雅間望下去,不是萬家燈火喜樂安康的畫面。
而是臭水溝渠,腐尸爛肉之地,若是不幸一點,還會看到有人衣不蔽體,或行茍且之事,很是敗壞興致。
但宋折帶著她來到此地,直接打開了窗子。
樓下昏暗一片,若不是有人影在動,或許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那一片河道有人。
“殿下,你是不是在疑惑,他們?yōu)槭裁床换丶遥俊彼握垌斜洌旖堑男σ庖彩亲I諷,“那條河道下面被洪水沖掉的就是他們的家。
”鐘辭:“——?!”“殿下,若是您真的想要插手那些普通人的人生,您先問問您自己有做好隨時面對這些場景的準備嗎?”“宋折。
”鐘辭緩緩閉上了眼睛,“所以你從一開始,一直想讓我專心賑災,是認為我根本不會真的為了百姓,認為我同王城里面那群爭權奪勢的人是一樣的……”她看向了他的眼睛:“對嗎?”——“那你呢?”宋折嘴角的笑意漸收,眸光沉沉:“我?guī)筒涣怂腥耍行┤艘矝]必要幫。
”此時下方一陣騷動,白日里同鐘辭一同去過驛站的婦人此刻也在其中。
她原本抱著自己的孩子,也擠在人群中,但是在看到什么后,一臉惶恐,轉身就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