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前傾身子,又補充道:“后來下官調任京兆府尹,便特意將他提拔至府中,一路擢升為法曹參軍,專司刑獄訴訟之事。”
“他經手的案子,從無冤假錯漏。。。。。。”
陳宴聽著聽著,眉頭忽然微微一蹙,指尖在案幾上停住,目光悠遠了幾分,似有一張清晰的面容在眼前浮現。
他看向劉秉忠,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的求證:“這張參軍不會就是,常隨你左右的張胤先吧?”
劉秉忠聞言,重重一點頭,眼底滿是惋惜:“正是他!”
“嗯。”
陳宴應了一聲,眉頭舒展些許,隨即話鋒一轉,目光重新聚焦在劉秉忠身上,追問:“那李少尹呢?他的家世與過往,又是什么情形?”
劉秉忠聞言,身子微微一正,神色比提及前兩位參軍時多了幾分鄭重,緩緩開口:“李少尹出身隴西李氏,乃是名門之后,說起來,還與李璮督主是族兄弟關系。。。。。”
陳宴端起案上的茶碗,茶蓋輕輕撥開浮葉,淺啜一口,溫熱的茶湯滑入喉間,稍作沉吟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帶了幾分求證的問道:“他應該是隴西李氏的旁支吧?”
劉秉忠重重一點頭:“正是!”
話音剛落,便緩緩搖了搖頭,眼底的惋惜之色愈發濃重,像是蒙上了一層化不開的陰霾。
他垂眸望著膝頭,語氣里滿是唏噓與感慨,帶著幾分悵然:“李少尹出仕這些年,雖說頂著隴西李氏的名頭,卻沒從宗族里得到多少實質性幫扶。”
“宗族核心一脈向來看重利益與權勢,他這旁支又家道中落,那些宗親哪里肯真心提攜?”
“他能從一介沒落旁支子弟,憑借著自己的才干與勤勉,一步步坐到少尹的位置,全是靠自己實打實的本事。。。。。”
說到這里,他聲音低了幾分,滿是惋惜,“可惜啊,天妒英才,這般有能耐又沉穩的人,偏偏遭此橫禍。”
最后,劉秉忠像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悵惘,重重地嘆了口氣:“唉!”
陳宴靜靜聽著,指尖在案幾上的叩擊聲漸漸停歇,緩緩頷首,眼底閃過一絲了然,道:“本府大概心中有數了!”
隨即,便撐著案幾站起身,身姿挺拔如松,先前的沉吟之色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果決。
他看向仍沉浸在惋惜中的劉秉忠,語氣帶著幾分體恤:“老劉,你受了這等驚嚇,心神定然不寧,現下便在這萬年縣衙好好歇息。。。。。”
稍作停頓,話鋒一轉,目光銳利如劍,朗聲道:“本府這便動身去京兆府,替你查案緝兇,如何?”
劉秉忠聞言,當即也猛地站起身,眼神堅定,先前的惶恐與頹喪早已煙消云散,只剩一腔赤誠與決絕,朗聲說道:“下官隨您一起去!”
有這位爺在,就有主心骨和底氣,他身為府尹,豈能置身事外?
即便不能沖鋒在前,也愿在旁輔佐這位爺,盡一份綿薄之力!
陳宴見劉秉忠態度堅決,頷首應道:“那好!”
他轉頭看向立在一旁的孫象白,吩咐道:“先派人火速前往明鏡司,請個仵作過來!”
孫象白聞言,立刻上前一步,雙手抱拳躬身:“遵命!下官這便去安排!”
隨即,陳宴的目光,轉向后邊站著的劉穆之與高炅,“穆之,阿炅,你二人也隨本府一同前往!”
“其余人留守縣衙,阿襄你來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