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眉頭瞬間緊緊皺起,眼底的焦灼驟然轉為不悅,周身氣壓陡然降低。
他盯著穩婆,聲音陡然拔高,厲聲質問:“為什么!”
穩婆被嚇得渾身一激靈,身子下意識往后縮了縮,臉色發白,卻仍強撐著躬身回話,語氣恭敬卻不肯松口:“國公息怒!這不合規矩!”
“產房乃女子生產之地,歷來不許男子入內,況且產房不潔,恐污了國公清貴之體!”
“去你娘的規矩!”
陳宴聞言,嘴角狠狠一撇,怒聲斥道:“給本公讓開!”
隨即,抬起手來,就準備要推開擋在身前的穩婆。
什么狗屁封建迷信,還不潔都來了?
真有這些機會,新時代就不會有那么多陪產了。。。。。
裴洵當即快步上前,一把拉住陳宴的手臂,勸阻道:“阿宴不可胡來!”
“你一路策馬狂奔,渾身裹著風雪寒氣,此刻闖入暖閣,很可能讓歲晚受寒,反而誤了大事!”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帶著長輩的威嚴與理性:“生產之事,自有穩婆與侍女照料,你在外頭等著便是對她最好的支持。”
“莫要因一時心急壞了分寸,反倒讓歲晚分心牽掛!”
崔元容見狀,連忙上前一步,語氣柔得像溫水,滿是理解與勸慰:“阿宴,妾身知曉你心里急,也知曉你最是在意歲晚!”
她目光懇切,帶著同為女子的心疼,“可生孩子的事,咱們這些外行人不懂醫術,冒然進去只會擾了穩婆的節奏,反倒給歲晚添亂,不如就在外面守著,讓她安心發力才好。”
一旁的侍女青魚也連忙上前,躬身柔聲附和:“是啊,少爺!裴大人與崔夫人說得在理!”
頓了頓,又補充道:“里邊有明月一直陪著呢!”
陳宴深吸一口氣,那口氣帶著暖閣外的微涼,也壓下了方才的沖動,緊繃的肩背緩緩松弛了些許,緩緩松開攥得發白的拳頭,指尖微微顫抖,低聲道:“是我沖動了。”
不潔之說,陳某人是不屑一顧的,但岳父大人的分析是在理的。。。。
自己關心則亂,倒是忘了這關鍵的一點。
話音落下,轉頭看向緊閉的暖閣門扉,眼底的焦灼與心疼盡數流露。
他再次深吸一口氣,對著門板提高了音量,聲音帶著趕路后的沙啞,卻滿是真切的牽掛與篤定:“歲晚!我回來了!”
“我在外邊等著你出來!你別怕,我一直都在!”暖閣內炭火正旺,氤氳的熱氣裹著艾草香,裴歲晚渾身汗濕,鬢發黏在蒼白的臉頰上,正咬牙承受著陣陣劇痛。
就在她力氣漸竭、幾乎要撐不住時,門外傳來那道熟悉又沙啞的聲音,如同穿透迷霧的光,讓她心神猛地一震。
“是夫君!夫君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