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席陂羅撐著地面的手猛地一使勁,竟從地上彈了起來。
那動(dòng)作快得驚人。
只見他轉(zhuǎn)身朝著身后的梁柱撲去。
那幾步跑得又急又猛,青布直裰的下擺被帶得飛起,帶起一陣凌厲的風(fēng)。
他甚至沒回頭再看一眼,只將額頭對(duì)準(zhǔn)了,書房那冰冷堅(jiān)硬的梁柱,用盡全身力氣撞了上去。
“席先生!”
“不!”
獨(dú)孤章目睹這一幕,反應(yīng)過來,嘶吼從喉嚨深處炸開,抬手想要阻止,卻已來不及了。
“咚——!”
一聲沉悶的巨響在書房里炸開,像是驚雷落地。
席陂羅的額頭,狠狠撞在堅(jiān)硬的墻體上。
磚屑簌簌落下,在額前揚(yáng)起一片粉塵。
鮮血瞬間從傷口涌出,順著臉頰蜿蜒而下,染紅了他的眉眼,也染紅了其唇邊那抹近乎解脫的笑意。
他的身子晃了晃,像是被狂風(fēng)驟雨摧殘的枯枝,卻還強(qiáng)撐著沒有倒下。
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朝著獨(dú)孤昭的方向又挪了半步,仿佛想再近一點(diǎn),再近一點(diǎn)。。。。。。。
最終,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直挺挺地向前倒去。
倒下的瞬間,席陂羅的目光越過滿地狼藉,恰好落在獨(dú)孤昭冰冷的指尖旁,嘴角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微弱的弧度。
他受主上知遇之恩,無以為報(bào),只能以死相隨,以全忠義。。。。。。
鮮血在地上漫開,與那灘酒漬交織在一起,像一朵在暗夜里驟然綻放又瞬間凋零的花。
“忠仆啊!”
陳宴目睹這一幕,輕輕吁出一口氣,帶著毫不掩飾的敬意,嘆道。
頓了頓,抬手一揮,喊道:“宋非。”
“屬下在。”
宋非應(yīng)聲而出,躬身候命。
陳宴抬了抬下頜,注視著席陂羅的遺體,正色吩咐道:“給忠仆收尸,厚葬!”
如此忠仆,值得他陳宴的尊重。
“是。”宋非頷首應(yīng)道。
“嗯。。。。。。席陂羅一心為主,還是將他安葬于獨(dú)孤老柱國墓旁吧!”陳宴若有所思,眸中泛著深邃之色,呼出一口濁氣,沉聲道,“也算成全了!”
這等生死相隨的情誼,在這個(gè)世道是彌足珍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