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溟雙手緊握砍刀橫在身前,刀刃上的血跡順著冷硬的弧度滴落。
他瞳孔微微收縮,緊盯著走近的陳宴,渾身肌肉依舊緊繃,臉上寫滿了毫不掩飾的警惕,連聲音都帶著一絲未平的沙啞與銳利:“你們又是什么人!”
眼眸之中滿是,尚未褪去的殺戾與濃重的戒備。
像一頭剛經(jīng)歷過廝殺、仍未放松警惕的野獸。
直覺告訴阿溟,面前突然出現(xiàn)的這些家伙,要比剛才的人更強更難對付。。。。。。
“這話不應(yīng)該我來問你嗎?”陳宴在距離三步外站定,雙手抱在胸前,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渾身浴血的阿溟,淡然一笑,反問道。
“是我先問你的!”
“回答我!”
“別逼我動手。。。。。”
阿溟目光死死鎖住陳宴,指節(jié)因緊握刀柄而泛白,手臂上的肌肉繃得像鐵塊,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那女子目光掃過陳宴與府兵身上,制式統(tǒng)一的玄色戎服,又瞥見他們腰間懸掛的朝廷制式佩刀,緊繃的神情驟然一松。
她立刻快步走上前,伸手按住阿溟握刀的手腕,輕輕將刀刃往下壓了壓,柔聲勸道:“阿溟,快將刀放下!”
見自己弟弟依舊滿眼警惕,又加重了語氣,指著陳宴身上的戎服解釋:“他們是周國的官軍!”
“不是壞人!”
說著,輕輕拍了拍阿溟的手背,示意他放松戒備。
阿溟的手依舊死死攥著刀柄,指節(jié)泛白的程度絲毫未減,橫在身前的砍刀也沒有往下壓半分。
他緊蹙著眉,眼神像兩道寒光牢牢鎖住陳宴,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聲音依舊帶著緊繃的沙啞:“阿姐,防人之心不可無!”
頓了頓,往前微傾身體,將阿姐和弟弟又擋在身后幾分,目光在陳宴與府兵們身上來回掃視,不放過他們?nèi)魏我粋€細微動作,滿是執(zhí)拗地提醒道:“你忘了河州的流民,就是被官府逼反的了?”
阿溟不相信面前這些人。
他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刀!
“周國官軍?”
陳宴眉頭輕挑,捕捉到了女子稱呼上的不同尋常,略作思索后,問道:“這位姑娘,你們莫非是來自南邊的梁國?”
這個小將軍看著年輕,洞察力倒是不弱。。。。。。。。。。女子微微一怔,隨即抬眼細細打量陳宴——戎服襯得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且?guī)е倌耆说挠猓凵皲J利卻不失溫和,不由地心中暗贊。
回過神后,她輕輕拉了拉仍在警惕的阿溟,對著陳宴頷首,語氣平和地承認:“正是。”
頓了頓,又繼續(xù)道:“我們姐弟來自江南,因某些變故,流亡到了貴國。。。。。”
“不料又遇上了這些叛軍。。。。。。”
這小姑娘雖穿的樸素,但她那氣度談吐,絕不是尋常人家。。。。。。。。。。。。陳宴同樣打量著那女子,捕捉著各種細節(jié),嘴角微微上揚,心中已有了幾分判斷。
雖未施粉黛,額前還沾著些微塵灰,卻難掩清麗絕俗的容貌,眉如遠山含黛,眼似秋水凝波。
尤其那雙眼睛,沉靜而明亮,沒有尋常流民的惶恐與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