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炅看著可汗拍案暴怒的模樣,臉上不見絲毫慌亂,反而隨意地聳了聳肩,漫不經(jīng)心道:“一點都不大吧!”
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繼續(xù)道:“像那洮陽、洪和二城,如今城頭插的已是我大周的旌旗,本就已在我軍控制之下了!”
“這條款里寫的‘割讓’,不過是走個流程,做個正式交接罷了。。。。。”
“正式交接”四個字,咬字極重。
好似在提醒著什么。。。。。
洮陽、洪和二城,地處洮河上游,是抵御吐谷渾沿洮河?xùn)|進的重要防線。
按陳宴的想法,可在此設(shè)洮州!
夏侯伏允胸口劇烈起伏著,指節(jié)再次掐緊了桌沿,指腹下的木紋都似要被嵌進肉里。
他死死盯著高炅,眼底的怒火像是被強行按入水中的火星,雖未熄滅,卻暫斂了燎原之勢。
面色在光影里忽明忽暗,滿是陰晴不定。
“呵!”
片刻后,喉間擠出一聲冰冷的冷哼,聲音里裹著壓抑的不甘與憤懣,一字一句都帶著咬牙的力道:“這些地都給了你周國,那我吐谷渾的腹地,不就都在你周國的刀鋒之下了嗎!”
不僅是洮河上游之地沒了,白龍江上游的合川、樂川、疊川等縣,還有廣川防也沒了。。。。。
直接將那一片地區(qū),都連接到了一起。
此前那是吐谷渾進攻周國的橋頭堡,現(xiàn)在卻成了懸在自己頭上的利劍!
高炅聞言,喉間溢出一聲輕笑,帶著幾分“理所當(dāng)然”的坦然,雙手微微一攤,姿態(tài)看似隨意,眼神卻銳利如刀,朗聲道:“沒辦法,鑒于大汗你這一而再再而三地侵犯,必須使你吐谷渾,時刻在我大軍的威懾之下!”
他往前半步,語氣陡然沉了沉,字字清晰卻帶著無與倫比的強硬:“以免兩國再起兵戈。。。。。”
夏侯伏允盯著高炅那欠揍的嘴臉,方才壓下的怒火瞬間沖垮理智,額角青筋突突直跳,嘴唇哆嗦著就要破口大罵:“你他。。。。”
“娘”字還卡在喉嚨里,身側(cè)的夏侯達已猛地上前半步,壓低聲音急切提醒:“父汗!”
同時,指尖飛快在夏侯伏允腰間輕戳了一下,眼神里滿是焦灼的暗示——
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夏侯伏允的話頭驟然頓住,腰間的觸感讓其混沌的怒火稍稍回神。
狠狠瞪了夏侯達一眼,卻也明白這提醒的道理,胸腔里的火氣只能化作粗重的喘息,憋得臉色愈發(fā)難看。
高炅則視若無睹一般,笑臉盈盈地站在原地,也不說話。
“還有這賠款的一千萬兩白銀!”
夏侯伏允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胸腔里翻騰的怒火像是被冷水強行澆熄,再睜眼時,眼底只剩壓抑著的冰冷與不甘。
他抬手重重指向桌案上的絹帛,沉聲質(zhì)問:“傾我吐谷渾全國之力,也拿不出這么多吧?”
高炅聞言,眉梢輕輕一挑,不慌不忙地做出“讓步”:“大汗嫌一千萬兩太多,那就六百萬兩!”
頓了頓,又貼心地問道:“本使夠有誠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