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六歲到二十三歲,她在這個家里,從待嫁的少女熬成了旁人嘴里的老姑娘。
不知道讓爹娘跟著受了多少白眼,聽了多少閑話。
她吸了口氣,顫抖著開口:“女兒拜別父親、母親。多年養育之恩,紅玉銘記在心。”
“往后不能常在膝下盡孝。望父親、母親……千萬保重身體!”
說完便給他們磕了一個頭。
額角輕輕抵在冰涼的地面上,她久久沒有起身。
一旁的裴明鏡看著祝紅玉,心底浮起一絲恍惚。
他真的要成親了啊。
這場親事,于他而言,是責任,是承諾,或許……
也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他斂了斂心神,也跟著跪下,聲音沉穩又鄭重:“岳父、岳母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從今往后,我對紅玉必當珍之重之,護她周全,不使她受半分委屈。請二老放心。”
祝夫人再也忍不住,用手帕捂著嘴哭出了聲。
祝禱眼眶發紅。
他偏過頭去,用力眨了眨眼,確認眼淚別回去,這才回過頭啞著嗓子道:“都是好孩子,起來吧。”
“紅玉,到了夫家,謹守婦道,孝順公婆。與世子……好好過日子。”
“是。”祝紅玉哽咽地答應了下來。
全福夫人趕緊上前將祝紅玉扶起,隨后將一段中間扎著大紅繡球的紅綢帶塞到了她手中。
而另一端則交給了裴明鏡。
祝青鋒努力舉著紅傘,等候在門口。
按照規矩,家中無長兄,便由弟弟執傘送姐出嫁。
祝青鋒努力挺直小小的身板,手里舉著一把紅油紙傘,踮著腳,試圖穩穩地罩在姐姐頭頂。
聲音還帶著些許稚氣,說出來的語氣卻格外穩重:“姐姐,莫怕。我送你出門。”
聽著弟弟的話,祝紅玉鼻子又是一酸。
她輕輕“嗯”了一聲。
就這樣,祝青鋒舉傘引路,裴明鏡手執紅綢,引著另一端的祝紅玉,一步步向廳外走去。
原本還有攔門的儀式,但祝家不希望婚事有變,提前聲明了誰也不許阻攔裴明鏡來接親。
故而裴明鏡迎親之行十分順利。
祝紅玉上了花轎,裴明鏡騎上了戴著大紅花的白馬,走在了最前頭。
花轎穩穩抬起,搖搖晃晃地朝著衛國公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