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該您了。”孟清晏輕聲提醒。
就在這時,管家連滾帶爬地沖進后院,臉色煞白,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相爺、大少爺,不好了!隱麟衛、隱麟衛把咱們相府圍了,說是奉旨查抄。”
“什么?”孟清晏猛地站了起來,身下的椅子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激動地質問道:“是不是搞錯了,好端端的,為何要查抄相府?”
管家看了孟華淳一眼,哆哆嗦嗦道:“領頭的秦指揮使說、說是相爺貪墨軍餉,按律當滿門抄斬……”
“什么?!”孟清晏臉上滿是震驚。
“貪墨軍餉?這絕不可能!祖父的清廉,朝野盡知。祖父為官數十載,何曾貪過一枚銅錢?定是秦指揮使弄錯了。”
話音落下時,秦朔正帶著隱麟衛走了進來。
孟清晏急切地看向祖父,盼望著他站出來說一句話。
可孟華淳只是緩緩地將手中的黑子放回棋罐,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無妨,讓他們搜,清者自清。”
聽到這話,孟清晏更委屈了。
他猛地跨前一步走到了秦朔面前,激動道:“秦指揮使,這其中定然有誤會,我祖父不可能貪墨軍餉。”
他指著院中蕭瑟的景象,眼眶泛紅。
“您看看這府邸,京城里誰家不比相府花團錦簇,我們這院子都蕭條成什么樣了。您再看看我祖父身上這件朝服……”
孟清晏轉身看向祖父那件洗得發白的深色常服,聲音哽咽。
“這衣裳袖口的內襯都磨破了,補了又補,他仍舍不得換新的。”
他越說越激動,仿佛要將這些年的委屈全都傾訴出來。
“京城里哪個世家子弟不是鮮衣怒馬?可我孟家連修繕屋頂的款項都要精打細算。”
“去年我娘想添置一套新頭面,都因府中用度緊張作罷。這樣的清貧日子,我堂堂相府嫡出孫兒過了十幾年,如今卻說孟家貪墨軍餉?這可能嗎?”
他帶著委屈的質問聲在庭院里回蕩。
幾個原本正要動手搜查的隱麟衛聽他這么說,動作都不由遲疑了幾分。
秦朔的目光掃過孟華淳袖口若隱若現的補丁,又落回孟清晏激動得發紅的臉上,眼神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
他緩緩抬手,指向不遠處的那方魚池:“既然孟小公子堅信你祖父的清白,那便親眼看看,你祖父這池子里養的究竟是錦鯉還是金子吧。”
不等孟清晏回答,他手一揮,沉聲下令:“給我挖。”
話音落下,幾名隱麟衛立刻上前,用鐵鎬撬開了魚池邊的青磚。
水和魚嘩啦啦地往外流,流到了孟華淳的腳邊。
他低頭看了一眼被沾濕的發白的鞋子,輕輕嘆了一口氣。
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