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她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您是真忘了,還是覺得旁人都該忘了?”
她目光轉向還跪在地上的趙云霏,語氣平淡卻帶著隱隱的怒意。
“這丫頭當初聽信讒言,幫著晏明月設計陷害的是誰?是婋婋,是北境王方青鸞的親生女兒,是棠云麟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她視線轉回太夫人臉上,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荒謬感。
“如今,您讓我這個干娘,去跟人家苦主的親娘說,讓當初害她女兒的人,嫁給她前程大好的兒子?”
“母親,您覺得這話,我張得開這個口嗎?我們烈國公府,還要不要臉面?威寧侯府,又何時變得如此不知輕重了?”
說到最后,她眼眶也紅了。
母親心里只有趙家的前程,絲毫沒有顧慮她半分。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與悲涼:“這門親事,我開不了口,也沒這個臉去開!此事母親不必再提。”
這話如同一個無聲的耳光,扇得太夫人臉上那點期盼的笑容瞬間僵住,血色褪盡。
趙云霏更是猛地抬起頭,臉上血色盡失。
那句“不知輕重”像燒紅的烙鐵燙在她心上,羞恥得讓她幾乎想立刻找個地縫鉆進去。
她原本也想著兩年過去了,晏明月也死了,說不定那件事旁人也已經忘了,姑祖母肯定消氣了。
若她能嫁給棠云麟,那她一定會好好給棠云婋道歉。
可她沒想到,姑祖母竟然這般毫不留情。
太夫人也沒想到女兒態度如此堅決,半點轉圜余地都不留。
眼見軟語哀求無效,她心一橫,那點慈母情態瞬間收起,轉而捂著臉哀泣起來,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絕望的哭腔:
“好!好!我老了,不中用了,說的話也沒人聽了!我這般為你兄弟、為娘家籌謀是為了什么?”
“還不是怕我兩眼一閉,你們兄妹失了依靠。如今你貴為國公夫人,翅膀硬了,便連娘的話都當耳旁風。”
她越說越激動,猛地站起身,踉蹌著就往旁邊的柱子作勢要撞。
“我這把老骨頭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不如現在就撞死在你面前,也省得你看我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