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云,見義不為,無勇也。我雖力弱,卻也不能對此等惡行置若罔聞。況且……”
他話鋒一轉,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擔憂與自責。
“此人出現得蹊蹺,偏偏在我落水之際動手。我實在擔心,他是否是沖著我來的,卻連累了云麟兄。若不能親耳聽聽他的供詞,查明原委,我回去也無法向家中交代,更是寢食難安。”
棠云麟盯著他看了片刻,見她依舊堅定,臉上閃過一絲無奈,輕嘆一聲:“顯明兄既有此心,我若再阻攔,倒顯得不近人情了。只是待會兒無論聽到什么,看到什么,還望顯明兄務必保持冷靜?!?/p>
“這是自然。”張顯明壓下心中的波瀾,鄭重頷首。
“既如此,那便隨我來吧。”棠云麟側身讓開道路,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一前一后到了山莊后院一間僻靜的廂房。
房門一開,一股淡淡的血腥氣便混雜著霉味撲面而來。
秩桐被粗重的鐵鏈縛在房中的木柱上,雙手高吊,腳尖剛剛能觸及地面,看起來十分痛苦。
聽到腳步聲,他艱難地抬起頭。
當他看到面色沉靜的張顯明時,雙眼驟然迸發出難以置信的驚訝。
他下意識地想掙扎,鐵鏈被他扯得嘩啦作響,卻只是徒勞地讓腕上的傷口崩裂得更開,鮮血順著小臂蜿蜒流下。
他瞬間又意識到自己這番舉動或許會給主子帶來危險。
他惡狠狠地把目光落到了棠云麟身上,“啐”了口唾沫。
“姓張的!別以為你攀上了北境王府的高枝,改了名字,老子就認不出你了。”
“你爹當年在閬中做藥材生意,黑心爛肺,以次充好,逼得我爹娘走投無路,懸梁自盡。這筆血債,我找你討了這么多年,今日就算栽在這里,做鬼也不會放過你?!?/p>
他猛地掙扎起來,鐵鏈哐當作響,傷口崩裂涌出更多鮮血:“只恨方才沒能一刀結果了你!蒼天無眼,竟讓你這等奸商之子活得人模狗樣,還要去考什么功名!我呸!”
張顯明一瞬間就明白了秩桐的用意。
他是在演戲,他不想牽累她。
張顯明面上適時地露出驚愕與茫然,他伸手指向一旁的棠云麟:“你說他叫什么?姓張的?你的仇人?”
“沒錯?!敝韧┠樕下冻隽伺で暮抟?。
“我要殺了他,給我全家報仇?!?/p>
“我乃北境王次子棠云麟,他才是姓張的?!碧脑器肫沉藦堬@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