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眼里只有自己的私心和利益,這血脈親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陳月不由得想起今天喊老爺子姥爺時,他急切張合著嘴想要應聲,眼里隱約迸現著光色,渾濁的瞳仁還會跟著她走,注視著她的身影。
即使之后她在他的身旁撒雞屎惡作劇,還小聲在他耳邊跟他說,自己要拿走柜子里的一部分錢,姥爺的雙眼始終都透著股平靜。
他聽得到所有人的聲音,或許到了這個時候也早已看透了一切,攢了一輩子的積蓄不舍得花,可不就是打算留給自己的子孫。
只是
陳月最盼望的親情,沒想到會親眼見證它在人性面前變得如此單薄而無力。
“爸爸,爸爸,快起來,我好像聽到姥爺在喊人。”
陳月一骨碌坐起來就開始推陳有龍,如雷的鼾聲也在她的推動中戛然而止。
陳有龍迷迷糊糊應聲,“月月做夢了,沒事的,快點躺下睡吧。”
“爸爸,我夢到姥爺在喊你的名字,要你快點過去,他說要把自己的錢都給你!”
陳月干脆就順著他的話說,將這一切歸咎于真實夢境。
“你說什么?”
陳有龍一下就清醒了,在炕邊摸了摸,拽著拉繩就往下扯,房間一下就明亮了。
“家麗,快點醒醒,咱爺是不是要走了,不然咱倆看看去。”
“不能吧,咱爺那又不是沒人守著,要是有什么的肯定會喊人的,這大晚上靜悄悄的你還是安心睡吧。”
王家麗累了一天了,正是瞌睡的時候,說話也是有些張不開嘴。
陳有龍坐在原地回了會神,跟陳月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就又急忙推了推王家麗。
“老人常說,人在要走的時候會托夢告訴家里人,好端端的月月怎么會夢到咱爺呢?還說叫我快點過去要把錢留給我,這不是在交代后事嘛,還是看一下放心些!”
“那你就去看一眼嘛,我都快困死了,別再叫我了。”
王家麗翻了個身就繼續睡了,陳有龍披了件衣服就下去了。
“爸爸,我也要去看看姥爺。”
這個時候陳月當然是要湊湊熱鬧的,跟著就溜下了炕。
夜里總是有些涼的,陳有龍伸手扯了條毛巾被就裹著陳月,抱著孩子一起過去。
姥爺房間的燈這幾晚都是亮一整夜的,只是今晚的窗簾卻是拉上了,陳有龍腳步很輕,生怕吵到人,手下抓著門把手往里一推,竟然推不開了。
很明顯門是從里面反鎖的。
為什么要反鎖門呢?
陳有龍嘴里嘀咕著,有些想不明白。
陳月心里明鏡似的,這幾個人還真是謹慎的很,不僅要在半夜動手,還提前拉好窗簾鎖好了門,正是為了當下“收獲”的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