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有龍聽了就煩,只覺心里一陣無名火硬是找不到地方發,連著語氣都沖了許多。
“現在說這些還有啥用?本來咱爺的錢都是留給我的,這下倒好,一分錢都沒我的份了!”
“可是爸爸,姥爺不是都跟你說過要把錢都給你嗎?你現在為什么不跟爺爺一起過去?”
陳月的提醒也只能到此了,他這么大個人了,一碼歸一碼的道理難道還不懂嗎?
他的親爺爺盡管偏心,可也明明都親口說過了,這會不說全給他吧,起碼也不會一分錢都沒有吧,而且這件事最主要的還是他的一個態度。
倘若沒有她提前拿走那份錢的舉動,難道他就這樣完全縮在后面,連最起碼的實事求是發聲都沒有?要么干脆點直接就不要了,現在光在房間里生悶氣有什么用?
“你一個屁大點的娃,大人的事少操心!以后再亂說,嘴給你打爛!睡覺去!”
陳有龍忍不住一聲冷呵,眼里也沒了半分慈愛。
拉倒!
陳月不想管了,也懶得再說,當即滾到最里面,拉起毛巾被就背對著二人躺了下去。
耳朵里充斥著后院的說話聲,意料之中,陳宏才在這些親戚面前從來都是一副不折不扣的“老好人”樣,哪里還有半分平時在王家麗面前的難伺候架勢。
即便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也是沒一句質問的硬氣話,進去了人家一說爸留下的錢就幾家人平分,陳宏才當即就應聲答應了。
再加上以往只會默默干活不吱聲的“老實人”老二陳淑芹和她的隱形人老公王安民,無人有異議的情況下,這會已然到了大家一起當面清點鈔票金額的環節。
“行了,再不要罵孩子了,還真被我媽給說中了,你那兩個姑天天守在那還真是想著把咱爺的錢給昧了,我媽今天還過來提醒我看著點來著,也怪你,啞巴了早不吭氣,現在到了這個時候誰還能想得起你?”
“哦,怪我啞巴,你媽既然都提醒你了,你咋不看著呢?還有明明娃都喊我起來,你就非要貪睡那一下子,剛才你要是跟我一塊去了,咱一個守在那,另一個人去叫人,這會我就不是在這了,而是在咱爺的房間里了!越想越來氣,要你到底有啥用!”
兩個人這會互相開始指責了起來,王家麗稍加回想被說他得竟還真生出了些理虧的懊惱,可也并不想全然接受這種受氣的憋屈。
“我沒用?那你那會怎么不去找個有用的人一起過?你還真當誰愿意嫁給你,實話跟你說,我那會第一次見面就看你不順眼,瘦得跟個猴一樣,人長得也不行,要不是家里逼著結婚,我連半個眼都看不上你!”
陳有龍眼見對方人身攻擊,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得了吧,你也不看看你家窮得那個樣子,你自己又剪個短頭發長得跟個男人一樣,還看不上我,我再怎么樣,家里也是頓頓有干面白饅頭的從來沒受過餓吃過苦,你家有啥?你又有啥?”
“那還過個啥?過不了趁早離了!”
王家麗氣得胃疼,扭身就背對著陳有龍捂著肚子,視線霎時被水霧覆蓋。
“一家子沒良心的,我辛辛苦苦在這個家里干不完的活,合著這會啥都不是,你肯定也早都看我不順眼了,早知道你們家都是這副德行,我就是被家里人打死也不會嫁過來!”
明顯帶著哭腔的控訴,可隨之而來的是好一會的沉默作為回應。
陳有龍能看得下去,陳月卻是聽不下去的,她這一生難得有了媽媽,這會媽媽又傷心又委屈的,她哪里還能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