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口架起的彩色棚子下擺放著七八個方桌,上面基本已經擺滿了各式菜色,有涼的熱的。
村里辦白事總要擺上天流水席,到了飯點不止來幫忙的人一起,還有其他村民也要來吃,熱熱鬧鬧的,現下幾乎坐滿了。
江硯書帶著兩個小家伙穿過彩棚,卻是徑直去了陳家來到后院,很有禮貌地先跟一群忙活著的嬸嬸阿姨們打著招呼,才來到媽媽李新梅面前。
“媽,婷婷和月月還小,吃不了外面的流水席,你看看這里有沒有她倆能吃的什么東西?”
“有的,吶,你王阿姨在煮面條了,馬上就出鍋了。”
“硯書這孩子從小就懂事,李姐,你可真有福氣呢!”
王家麗邊笑著夸邊將鍋里的面條撈在灶上的兩個小碗里,用筷子翻了翻,碗底的碎肉和菜都被攪了出來,看著清淡卻也用料十足。
“硯書啊,你快去前面吃飯吧,都要開席了,她們倆就在后院這吃了,有我們看著呢。”
“嗯,好。”
江硯書蹲下身來,先是摸摸婷婷的頭,“王阿姨這幾天家里很忙,你要乖一點,別在這跟月月玩鬧給大人們添麻煩,哥哥等會吃完飯就來接你。”
婷婷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聽話地點點頭。
陳月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小屁孩嘴里說出來的話,他才多大呀!90年代的小孩哥居然能懂事成這樣!
“還有你,要好好吃飯,沒事可以來哥哥家找婷婷一起玩,別老是哭鼻子。”
啊?
陳月被他說得有些蒙,她什么時候哭鼻子了?
還不等她追問,小孩哥已是扭身就走了。
這場白事總共辦了三天,陳宏才和幾個姑婆們商量著老爺子彌留之際的時間也拖了幾天,就干脆早點辦完也安心些。
最后一天,人入了土,過了中午大家就開始拆彩棚收桌椅了,因為幫忙的人多,沒一會也就收拾完了,家中和后院也是一樣,女人們干起活來也十分利索。
擺在門口的禮金桌也被抬走了,村里的叔叔伯伯們眼疾手快就把上面的散煙都分了,有的夾在指間直接抽,有的就別在耳朵上,或者放衣服兜里,稍后就聚在一起邊抽邊聊。
午后的太陽光暖洋洋的曬在每個人的身上,頗有幾分恢復平靜后的祥和愜意,那些每天時不時尖著嗓子的哭嚎聲也總算是徹底消停了。
陳月看到這幾天一直守著禮金桌的齊老叔將一張寫滿字的紅紙和一個布包交給了陳宏才。
“齊老叔,這幾天多虧你幫忙了。”
陳宏才笑瞇瞇地給他發煙,不同于給別人的單根,直接就往他手上塞了一盒。
“客氣啥,都一個村的,誰家還沒有需要幫忙的時候?”
齊老叔接了煙眉開眼笑地往口袋一裝,先是把左耳朵上夾的煙先拿下來,陳宏才忙笑著給他點上。
送走了人,陳宏才就回家關上了房門,連著照顧陳淑芬的陳亞卓也支了出去。
陳淑芬也是回來的巧,正好是今天早上辦出院,可老爺子入葬的時辰是有數的不能耽誤,所以回來了也沒趕得上。
而且現在事也辦完了,她還得在家里躺著靜養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