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那張藥方,手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
第三天,他竟然自己下廚,做了幾樣江南糕點,送到了我的院門口。
那些糕點,是我曾經最喜歡做的,也是他上上次廢后時,說不合他胃口的。
我連門都沒有開,任由那個食盒在門口放到涼透,最后被秦叔扔給了巷口的野狗。
他的耐心,似乎一點一點地被磨光了。
這天傍晚,他攔住了我的去路。
“蘇云卿,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肯原諒朕?”
他雙眼通紅,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
“我沒有不原諒你,”我平靜地回答,“我只是,不記得你了?!?/p>
“不記得?”他凄慘地笑了起來,“那九百九十九幅小像,你也忘了?‘吾愛云卿’,那都是朕親手寫的,你也忘了嗎?”
“小像?”我像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哦,你說那些啊?!?/p>
“一把火,燒了,早就忘了?!?/p>
我的話音剛落,他高大的身體,猛地晃了一下,像是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打擊。
他扶著墻,才勉強站穩。
“你……你燒了?”
“不然呢?”我反問,“留著時時刻刻提醒我,我曾經是個多么卑賤入骨,要靠別人憐憫才能活下去的笑話嗎?”
“宵衍,你走吧。”
“霖州不歡迎你,我阿卿,也不需要你。”
說完,我繞過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傳來了他壓抑的,如同困獸一般的哭泣聲。
……
宵衍病了。
在客棧里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嘴里一直喊著我的名字。
他隨行的侍衛沖到我的藥鋪,跪在地上求我去看看。
“蘇大夫,求求您了!陛下他……他快不行了!”
我正在整理藥材的手,沒有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