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憚
李氏畢竟在宮里熬了這幾年,一直盛寵加身,她和她身邊的人馬也不是吃素的,要拉攏住一個精奇嬤嬤,大把的銀錢撒下去,軟硬兼施,再兼以利誘,很快,朱嬤嬤便對福晉表露出愿意去負責教導李格格規矩。
福晉正要做這選擇,她主動請纓,豈有不應之理,又敲打幾句、賞賜一番,宮里的聰明人們都知道事情應該怎么辦。
四福晉作為這小院的女主人,做事天然比宋滿她們方便許多,在名分上,這院子里所有宮人都受她轄制,嬤嬤豈有不聽她吩咐之理。
然而朱嬤嬤又早受李氏重賜,兩方達成共識,如今福晉發話,朱嬤嬤騎虎難下,李氏想來也不會束手就擒,宋滿掐著日子靜靜等著李氏的動作。
果然,朱嬤嬤過去沒過多久,再向福晉回話時,便言說李格格日習宮規不倦,深悔己過,又叫去通文理的小太監,代做陳情書一封,信中寫自己已明過錯,日夜難安,輾轉懺悔,深恨自己之輕縱不周。
因由人代書,對于她的逾矩行為與德妃方面、連累四阿哥等事,她均未提及,卻有殷殷之情寄諸筆墨,呈及四阿哥案前。
四阿哥見了,再有朱嬤嬤從旁敲邊鼓,痛陳李氏的深深懊悔之情,與無顏再見四阿哥的愧疚。
這件事對四阿哥影響不算極大,德妃自然不會對四阿哥疾聲厲色,最遭罪的其實是四福晉,四阿哥不過是自覺丟臉,才格外羞惱,如今時間已久,李氏又是舊寵,想她從前的驕縱,如今這般內疚懺悔,心中氣惱消解,雖未張口解禁,卻向朱嬤嬤詢問了一些李氏起居言行。
朱嬤嬤自然揀對李氏好的話說,說李格格對阿哥如何牽腸掛肚,如何痛思己過,如何愧疚不安,消瘦憔悴,四阿哥聽罷,半晌嘆一聲:“她從此,可改了吧。”
一旁的四福晉手里帕子抓得緊緊的,若非四阿哥在,只怕要將牙齒咬得吱吱響,看向朱嬤嬤的目光看似一如既往親和高貴,其實已能下刀子了。
朱嬤嬤既然在福晉和四阿哥跟前張了嘴,就是鐵了心站隊,自然不怕四福晉這的刀子。
她們這兩個精奇嬤嬤,從外頭被調來,四阿哥、四福晉身邊卻都有自己倚重的人,她們在院中看似風光,其實是四福晉暫時用得上她們,真實地位尷尬。
她從公主所出來,已算是落魄,當然不想過陣子無用了,再灰溜溜回到內務府,左思右想之下,還是得搭上這陣東風,把緊一個主子,日后無論遷移別院還是出宮開府,都有前程。
至于兩位格格要投奔哪邊,她也思索良久,眼下看,自然是如日中天的宋格格更好投奔,然而她過去,也不過錦上添花,李格格那邊,卻是舊寵,能盛寵二三年,也是有本事的人。
如今雖然一時低谷,只看四阿哥的態度,就還有起復之機,她不去雪中送炭,給自己謀個前程,還等什么?
等李格格復寵,再有子嗣,她這個精奇嬤嬤過去服侍就是理所當然,服侍了小主子,后半生就有著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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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憚
朱嬤嬤如此打算著,因此最初雖懼福晉之威,李氏對她百般收買時,還是心動,最終穩穩站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