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過往,說起來就已經(jīng)夠復雜了,親身經(jīng)歷一遍的話,只怕更復雜。
和蒙毅這種根正苗紅的軍三代相比,趙高顯得卑微圓滑得多,但嬴政也許就是看中了他的“圓滑”,才讓他跟著李世民。
剛才真應(yīng)該讓他掉水里淹死算了……李世民不由自主地想,有些后悔,又不明白自己為何后悔。
好煩,看到趙高他就有點煩躁。
“還打柿子嗎?”蒙毅問。
“打!”李世民斬釘截鐵,“不過,我不要,銀彈了……”
“為什么?公子不是很喜歡嗎?”蒙毅忍俊不禁。
“麻煩?!崩钍烂衿财沧?。他是來玩的,每次都在意銀彈落哪兒的話,那他還怎么暢快地玩?
“那便換成陶丸如何?”蒙毅建議道,“陶丸丟了,真的無妨?!?/p>
“好?!崩钍烂穹e極應(yīng)道。
趙高很快就送上幾盒陶丸,任李世民糟蹋。
新手上路,難免生澀,明明看起來瞄得挺準,打出去總是不中,擦邊擦了好幾次,還打爛了兩個熟透的柿子。
李世民看了看弓,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懷疑人生中。
“公子可要換木弓?”蒙毅趁機道,“許是金弓不趁手?!?/p>
李世民瞅了一眼蒙毅老實巴交的表情,有理由懷疑他是在夾帶私貨。
幼崽戀戀不舍道:“可這是金子做的……”
蒙毅便不勸了,捧著他的手揉了揉,誠懇道:“那歇一會吧,左右柿子就在那里,又不會跑?!?/p>
柿子是不會跑,但是會少。閑著沒事干的長公子,每天都按時光顧,逮著這一棵樹折騰,練習打彈丸。
第一天無功而返,回去時還被嬴政嘲笑了。
“金弓銀彈好用嗎?”
“不好用……”幼崽嘟嘟囔囔,金弓掛在腰間,垮著一張臉,湊到嬴政旁邊。
“是器物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嬴政問。
“……”李世民躊躇了幾秒,不得不承認道,“大概,是我的問題……”
“庖丁解牛,輪扁斫輪,因何得心應(yīng)手?”嬴政隨意道。
“因為,練了很多年?”李世民脫口而出。
嬴政微微頷首:“你若有意,便該日日練習,鍥而不舍?!?/p>
“哦。”李世民乖乖點頭答應(yīng),“手疼怎么辦?”
“伸出來我看看。”嬴政這才放下簡牘,把目光完全投向他。
幼崽跪坐在他身側(cè),攤開兩只小手。
握弓的左手掌心異常地發(fā)紅,有種麻麻的漲澀感,火辣辣的。右手勾弦彈珠的幾根手指,被勒出深深的印子來,大拇指似乎有些淤血。
“沒什么大礙?!辟屓巳ツ盟幐鄟?,“初學者大抵如此?!?/p>